“暖春你先下去吧,找個太夫看看,千萬別自己硬撐著,要知道萬事有我”
不知為何明明葉寧的聲音緩慢輕柔,聽在暖春耳裏卻如惡魔般可怕,那一聲聲就像大石一樣砸進她的心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走出院子時,暖春一身都被汗打濕,狼狽異常。
“小心狐狸尾巴還沒露出來人就被你嚇死了”待葉寧穿戴好,蟬衣在一旁打趣道。
“她不該這麼急的,真不是演戲的料”葉寧很無奈的攤了攤手,表示不是自己太狡猾而是敵人太白癡,自己很無辜。
明明已經知道暖春有異常,偏偏放任她活動,又時不時的露出幾句似是而非的話,讓她陷入不知自己是否被發現的混亂中,整天擔驚受怕,卻不點破,這法子跟那些直接威逼利誘的人比高明很多,也腹黑很多。
蟬衣一直記得葉寧對她說過的那句話,那是她第一次覺得葉寧腹黑時,葉寧一自豪的樣子對她說的:古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而我恰恰是小女子,惹到我,自然是睚眥必報。
事實證明她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小女子。
葉寧拖著正統的衣服行至大廳,柳府幾位長輩已經在座,當她走進大廳時,柳老爺子的目光一下亮了,不等葉寧請安,獨自下了座位走向葉寧,眼中有些淚花浮現,嘴唇也是顫顫巍巍,自言自語道“好像,好像”
好像誰?柳夫人?
對於柳老爺子的失態,葉寧並不覺得這是一個思念女兒而把外孫女認錯的戲碼,因為她看過柳夫人的畫像,她兩並不相像,說起來葉寧也覺得奇怪,她長的不像葉靖也不像柳夫人,就連跟葉白也是不像的。
其實今日是她第一次和柳老爺子見麵,之前她見得是柳府的大爺二爺,初見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柳老爺子的反應不可能作假,即便他是影帝也不可能有這麼真實的表情,那麼,柳老爺子說的‘好像’,究竟是像誰?
這裏的迷霧真是越來越濃了。
柳老爺子在片刻的失態後恢複正常,卻是對葉寧更加好了,那好中有些說不清的感覺,好像還有些‘敬’,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對一個十幾歲小姑娘有敬意,情況很複雜。
但不管怎麼樣,葉寧是個小輩,入鄉隨俗,還是要遵守這的規矩,逐個請安的。
“寧兒給外祖父請安,願外祖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寧兒給兩位舅舅請安,願舅舅萬事如意,財源廣進”
“寧兒給兩位表哥請安,願表哥事事順遂,歲歲平安”
“好好,鬆兒濤兒趕快扶寧兒起來”柳老爺子發話,誰敢不從。
被叫到名的兩名年輕男子立即起身,將葉寧扶起,並把長輩的紅包一一遞給葉寧,試試重量,不輕,隨便幾句吉祥話就能拿到這麼多,是她太重要,還是柳家太有錢。
飯桌上葉寧隨意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若是有個爺爺輩的老人自己不吃飯一直看著你,估計你也吃不下,從葉寧進入大廳一直到吃飯柳老爺子的目光總是看向葉寧,那目光深邃悠遠,又像透過她在看其他人,總之在這樣的目光下葉寧食不下咽。
看葉寧早早就擱下筷子,柳老爺子心疼的道“寧兒怎麼吃這麼少,你這身子太弱了得好好補補,今後柳府就是你的家,隻要柳府在一日,你就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欺負“
柳老爺子對葉寧說完轉頭對著其他子孫目光嚴厲,語露威嚴“以後柳府所有人都要以大小姐為重,任何人不得違背”
“兒子遵命”
“孫子遵命”
被看的柳大爺二爺和兩個孫子立即跪下,表示得令。
葉寧坐在座位上頓時無比尷尬,看看跪了一地的人,得,現在坐著的就剩她和柳老爺子了,大過年的,她再不站起來容易折壽。
葉寧這一站起,柳老爺子不高興了,看了一眼跪著的人,柳大爺二爺乖乖起來,坐下繼續吃飯。
“蟬衣你去告訴他們就說我沒事,現在已經睡了”因為氣氛太尷尬,飯後葉寧以身體不適為由早早離開,並辭了晚上的宴會。
這原本是推脫的借口,可誰知柳老爺子太認真,竟然找了十幾個大夫要給她看病,對於這種熱情她真的吃不消,隻能拒不出門。
“什麼?”蟬衣出去一趟竟然拿回一封信和兩箱補品,葉寧抬頭疑惑地看向蟬衣。
“這箱和信是納蘭初送的,那箱是端王送的”接收到葉寧的疑惑,蟬衣解釋道,雖然是解釋,但語氣中帶著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