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你不能睡,不能睡知不知道”男人不停地與小男孩說話,半晌沒有男孩的回答,男人終於忍不住,哭了。
他一把將孩子放到地上,自己也坐下,大聲哭喊道:“我不走了,根本走不出去,我不走了”
“鐵蛋別怕,爹爹就在這陪你”
士氣本就低弱,大家的神經又都處於緊繃,放棄的想法每個人都有,現在一人提出,好多人麵如死灰,一屁股坐到沙子上,眼神虛無。
“我們在虎頭山死裏逃生,如今走到現在,怎麼可以停下,你們不想走出去,不想為家人報仇嗎?你們甘心他們這樣死於敵手,死於沙漠嗎?”看著喪失希望的眾人,葉寧眉頭皺緊,卻不知道那什麼能刺激他們,搬出大家心中最痛的傷口,狠狠撕開。
這一句話確實刺激到了眾人,他們臉上是憤怒,是仇恨,轉眼看到望不到頭的沙漠,和頭上的炎炎烈日,胸腔不住起伏,眼中卻還是沒有多希望,一人抬起頭迷茫的問葉寧:“我們還能走出去嗎?”
葉寧亦是抬頭看了眼刺眼的陽光,堅定地道:“隻要不放棄,希望一定會有的”
可惜行了許久他們還沒看到希望,先是看到了沙暴。
狂風攜著沙子呼嘯而來,沒有樹木,沒有房屋的阻擋,它就如張著獠牙的猛獸橫掃在沙漠上。
看到遠處的沙暴,葉寧暗叫一聲不好,大聲向眾人喊道:“趴下,擋住口鼻趴下”
眾人一時慌了起來,往哪裏跑的都有,葉寧急的大喊,“聚在一起,拉手”
“不要往沙丘背麵跑,會被埋住···”
話還沒說完,沙塵暴已至,葉寧被身邊人大力拉下,然後她感覺到一隻手臂緊緊的抱著她。
狂風肆虐,群沙不止,耳朵被衣物擋住,葉寧能聽到呼呼的風聲,風越來越大,她隻能用盡全力的趴在沙子上,她能感覺到身上的那隻手臂越來越用力,像鐵鉗一般夾著她,牢靠而又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沙暴停了,耳邊的風聲沒了,葉寧動了動身子,感覺到身上很重,他們應該被沙子掩蓋住了,葉寧先抬頭,伸出手,然後身邊人一抖,葉寧身上重量減少很多,她扭頭一看,原來在沙暴來的時候,納蘭初將扯開半麵衣服,蓋到她的身上,她就說為什麼耳邊沒有沙子。
納蘭初先動了動,起身後一把將葉寧也拉了起來,打量一番。
葉寧吐出一口沙子,笑笑,聲音喑啞的道:“我沒事”
納蘭初笑笑,將一樣東西放進葉寧嘴裏,葉寧下意識的一咬,卻是愣住了,嘴裏酸酸甜甜的,一絲清涼的感覺在口腔中蔓延,唇齒間盈滿汁液。
葉寧含著咬成兩半的果子,想著要不要分出一半,可是她都咬過了,還是算了吧,想想葉寧快速咬碎果子咽下。
納蘭初好笑的看著葉寧的動作,將她嘴邊的沙子擦掉,觸及到葉寧的臉頰,兩人同時愣住,然後納蘭初依舊輕柔的擦掉一邊,葉寧立即把臉向後一分,隨便摸了幾下,有點尷尬道:“果子不錯,哪來的?”
“在虎頭山的時候隨手摘的”納蘭初不在意葉寧的躲避,繼續慵懶的道:“可惜隻有一個”
“哦”
尷尬對話完畢,葉寧起身去看其他人,周圍一片沙漠,將人完全掩蓋,很難看出大家都在哪裏。
葉寧隨著沙丘而下,跪在地上到處摸索,摸到有人就趕緊挖開沙子,在葉寧和納蘭初起身的不一會,一些身體較好的年輕人紛紛起來,也都學著葉寧在沙漠上摸索。
明明是夜裏,眾人卻感受不到寒冷,因為心中更冷,一群人不停摸索,一個又一個的人被發現,有些是活著的,有些已經成為屍體。
他們有一千多人進入沙漠,幾日下來陸續死了近百人。
在這一次的風暴中,年弱體邁的幾乎全都喪生,活下來的隻有八百多壯年。
即使早就能料到這種情況,真正麵對的時候還是很難接受,活下來的人心裏悲痛,身體也沒有動力,看不到前方,看不到希望,這一場風暴將大家本就沒有多少的信心,摧毀的更加徹底。
人間多少苦難似乎也天地沒有關係,太陽照樣升起,光芒灑滿沙漠,但是帶給眾人的卻沒有希望。
高溫,缺水,日益下降的體力,沉痛哀默的心,每時每刻都在如烈日烤打著眾人。
進入沙漠第五日,一群人如同沒有思想的木偶,機械的走著,起初還有人問葉寧‘他們能走出去嗎’這種問題,現在所有人隻會低頭走著,幾百人中竟無一點聲音。
行了五日,葉寧的身子也開始承受不住,她雖然有修習內功,但是畢竟時日尚淺,每日睡前她都會默練歸元心法,感覺一道氣流在身體中運轉十二周天,方才停下,今日練功時感到氣流到一處時明顯一滯,運轉不靈,葉寧暗歎,真是屋漏時節連夜雨,每晚默練一邊心法能讓她緩解疲勞,維持體力,現在因為身體外部原因,內部心法也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