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大排檔車的男人也發現了前方的危險,想要轉彎,可是車實在太重,並不能輕易的完成。
眼看單車和大排檔車的距離越來越近,六米、五米……
“讓一下——”
葉淵光一邊高喊,一邊轉彎,試圖扭轉局麵。
於是單車的輪子在地麵上劃出了一個變形的圓,隨著突如其來的離心力,單車沿著路麵倒了下來,葉淵光被這力甩了出去——
被甩了出去——
葉淵光順著黑色而粗糙的柏油馬路滑移,皮膚與地麵猛烈的接觸,幾乎可以聽到皮膚撕裂開來的聲音。
他穿著短褲,腿沿著黑色的柏油馬路漂移了數米,生硬的停了下來,隻覺得雙腿蔓延上來鑽心的疼痛。
黑色的柏油馬路上瞬間被鮮血濕潤了。
可是他有點悶,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死死的咬住唇,沉下神色——
是誰做的?
“叭叭叭——”
急速的喇叭聲尖銳的提醒著躺在馬路上的葉淵光,他已滑進了機動車道——
下班時間,馬路上車流人流川流不息。
他用手抵著滾燙的地麵,勉強支撐自己坐起來,接著他咬住牙,使出吃奶的勁站起來,卻在剛剛站起來的一瞬間,失足倒在地麵。
他站不起來!
他怔怔望著前方的轉角。
忽然湧起一個希望,希望蘭綺可以像很多年前一樣及時的出現解救無助的自己。
可蘭綺的背影早已湮沒在街角。
她並不在前方。
“叭叭叭——”
隨著連串的喇叭聲和極強的探照燈,一輛寶馬幾乎要壓倒葉淵光——
葉淵光下意識的舉起左手擋住那炙熱的光芒,身體卻幾乎動彈不得。
五米、四米……
寶馬就要這樣,以極快的時速衝了過來,撞上倒在地麵上的葉淵光,碾壓過去——
“不要!”
葉淵光的喉嚨裏傳來低低的嘶吼。
但語言是無助的。
眼見寶馬就要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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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車禍了!
阜新路上,行走的人們幾乎全停了下來,剛剛看到一個騎車的少年摔車數米遠,站也站不起來。有人剛想去扶他,可是隻見一輛銀白色的寶馬衝了過來。
幸好及時,隨著緊急的刹車聲和急速的轉彎,寶馬就這樣幾乎是貼著葉淵光而掠過去——
緊急刹車,停了下來。
地上的少年似乎還驚魂未定。
行人們也看的一愣又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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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馬車的後車門被打開了。
穿著白色唐裝短袖的中年男人開車門,走了出來,眉宇之間,英氣十足。
前麵的司機急忙走出駕駛座,先一步走到葉淵光麵前,破口大罵:“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很危險?我們車壞了怎麼辦?”
司機剛剛開車時想到還要去接剛剛放學的女兒,一時失神,幾乎要撞到地上的少年,害怕老板責怪,他必須把罪責轉嫁到地上的少年身上,哪怕他似乎受傷了。
葉淵光被痛疼攪得思緒混亂,不想開口,眼前隻是那司機惡心的嘴臉。
“車壞了你賠得起嗎?賠不起在這裏坐著幹嘛?想扼錢?我告訴你,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司機看著身下的少年,似乎覺得他很像一個人,打消自己的疑慮,他繼續罵下去,“我告訴你,我不會賠你一毛錢!”
“夠了。”身後的男人低低的說道,卻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司機立刻噤聲,轉過身。
葉淵光有些恍惚,抬起頭,望過去,似乎極其難辨認,喃喃:“爸爸?”
男人沒有說話,不耐煩的皺著眉頭。
他走上前,扶起坐在柏油馬路上的少年,也許是很少照顧人,男人的動作顯得十分生疏。他環起少年的肩膀,扶著他向寶馬走去。
“會弄髒您的真皮坐墊的。”葉淵光有些掙紮。
男人微微開啟嘴唇:“不要動。”
旁邊的少年立即軟綿的下來,在他父親身邊,配合著父親,走上寶馬。
忽然,他感覺這也是一種慶幸,因為傷,所以和父親有了接觸,他握著父親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男人感覺到手指傳來的力量,皺了皺眉。
“老板,他是故意扼錢的。”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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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小巷的陰影裏,一個瘦高的青年男子嘴上藏著一抹諱莫如深的笑。
那將美工刀丟進附近的垃圾桶,然後走進小巷,隱沒在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