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隻有一輪圓月懸掛在夜空中,淩州城中,大多數人家都已結束了一天的忙碌,進入了夢鄉。而此時,唐府卻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十多個丫鬟婆子在柳筠樓中進進出出,手中拿著水盆、手帕等物。房中傳來一個女人痛苦的叫聲。
柳筠樓的正廳,一名中年男子不斷的踱著步,雙手緊握著,臉上盡是焦急之色。
而在這房中,還坐著不少的女人,個個都看著踱步的男人,各懷心事。
“老爺,您幹著急也不是辦法,還是坐下來等消息吧。柳妹妹是第一次生產,時間自然是長一些。”坐在上座的女人,手中拿著茶杯,語氣中透著一絲焦急。
“都已經三個時辰了,怎麼還沒生出來,老天保佑,一定要讓柳兒順利生產,這可是我和柳兒的第一個孩子。”中年男子不住的看向產房,口中不停的說著,手心中已經滲出了汗水。
坐在側位的一個紫衣女子,將男子的擔憂全部看在了眼裏,不覺將手攥成了拳頭,眼中盡是憤恨與不甘,甚至還有一絲殺意。
“我說老爺,柳姐姐本來身子就不好,這孩子若是生出來了,那是我們唐府的喜事,若是生不出來,就是她自己沒那個命了。”坐在紫衣女子旁邊的黃衣女子,語氣裏盡是輕蔑與嘲諷,仿佛盼望著柳夫人生不下來,最好還是一屍兩命。
“胡說!鶯兒,你最好盼著柳兒順利產下孩子,若是柳兒出了什麼事,我撕爛了你的烏鴉嘴!”鶯夫人發現老爺發火了,急忙閉上了嘴,低下頭,大氣兒也不敢出。
這鶯夫人是老爺一年前才娶進門的六夫人,是順昌鏢局總鏢頭王順昌的女兒,喚作王鶯,性格外向,略懂武藝,今年才十八,不懂世事,口無遮攔。剛入唐府時,就得罪了大夫人李婉雲,因著有老爺的寵愛,大夫人也沒把她怎麼樣,不過,自從柳夫人懷上孩子後,老爺就一心隻在柳夫人身上。失去寵愛後的鶯夫人就如俎上魚肉,受盡了其他夫人的欺負,於是就把怨恨全都歸結在柳夫人的身上,她巴不得柳夫人真出什麼事才好。
這時,產房中忽然傳來柳夫人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隨及便沒了動靜。
廳中眾人聽見這一聲,全都繃緊了身體,眼睛盯著產房門口,等待著。
丫鬟小環匆匆從產房中跑出來,來到大廳,聲音顫抖的說:“老爺,柳夫人……生了。”
坐在上座的女人聽了,鬆了口氣地笑道:“生下來就好,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這個女人正是大夫人李婉雲。李婉雲已經嫁入唐府整整八年了,身為結發妻子,她一直將唐府打理的井井有條,老爺唐卓也一直對她寵愛有加,無論府中有多少女人,她這當家女主人的地位從未動搖過,除了老爺的寵愛,她本身也有很深的心計和陰險的手段,否則,也不會坐穩女主人的位置。
“是啊,真是太好了,我要去看看柳兒。”說完,唐卓就往產房走去,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悅與激動。他和他的柳兒有孩子了,他怎能不高興。
柳兒是府中的五夫人,是唐卓最寵愛的一名小妾。兩年前,唐卓去玥城辦事,碰到了賣身葬父的趙如柳,一眼就被她的美貌吸引,重金買回了家,不久就娶進了門。趙如柳出身不好,在唐府中處處受人排擠,幸好有唐卓再三保護,否則,也沒有今天。
“老爺,你先別激動,若是真的生了,怎麼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紫衣女子一直留意著產房的動靜,沒有哭聲,真是太奇怪了。
一身紫衣的女子是唐卓四年前娶回來的三夫人陸小慧。陸小慧出身名門,是武林中鼎鼎大名陸如山的女兒。陸家劍法在武林中地位不凡,四年前陸如山競選武林盟主時,在最後關頭敗下陣來,與武林盟主的位置失之交臂。雖然如此,但是陸家在江湖上的聲望依舊不可小覷。娶了陸小慧,對唐家來說可是如虎添翼啊。這幾年,陸家也幫助唐家不少,唐門毒術在武林中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當然,這與陸家也有很大的關係。
“是啊,為什麼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大夫人想了想後急忙問小環。
小環突然跪在了老爺的麵前,臉上盡是悲傷之色,身體不住的顫抖,眼中噙滿了淚水。
看見小環這個樣子,唐卓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老爺……”小環再也忍不住,淚水順著臉頰流下。“老爺,夫人生了個小姐,但是……”
“但是什麼?快說啊!”唐卓厲聲詢問著。
“夫人生下的,是個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