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望聽聞小太子醒來,心裏記掛著,想親眼看看他是否安康,不顧如櫻勸阻深夜進宮。去到瑜華宮,容望才突然回神,他來的不是時候,雖然有隨時進宮的特權,可是畢竟後宮禁地,男子不應深夜造訪。
本來外間就流傳他和安希的韻事,經過朝堂大殿滴血認親後,有些人也以為是季展的陷害,可仍然有些心存懷疑。容望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理智麵對小太子,對他投入過多感情,反而會為安希母子惹禍。
一時心緒淩亂,容望遠遠看著瑜華宮,裹足不前。猶豫良久,他轉身,卻見到歸菀在背後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容望一怔,“什麼時候到的?”
歸菀斂回心神,若無其事一笑,“在你發呆的時候,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呢?”
歸菀也是擔心小太子,才趕來探望,當她見到容望的背影時,她覺得很意外。容望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要是以前他斷不會冒著閑言碎語而深夜入宮。
畢竟是血濃於水呀,小太子是他兒子,他心魂縈繞也是正常的。可是歸菀心裏有點不安,她隱隱覺得容望不止是為了小太子而來的。也許他也惦念著安希吧。
碰見歸菀思量的眼神,容望頓時覺得心虛,可他明明沒有做什麼,“別了,不合適。”
歸菀失笑:“來都來了,閑話是必定的,還有什麼不合適的。”說完,她自己一愣,這語調裏似乎帶了點生氣反諷的意味,莫非自己心裏真的介意嗎。
容望也聽出了她的不開心,心裏一沉,安希果然是他和歸菀無法跨越的心結,更何況現在還有了小太子。即使他刻意與安希保持生疏的距離,也怎麼也忍不下心不去惦念兒子,那是他的嫡親骨肉。
歸菀若有似無地輕輕一歎,“一起進去吧。”
容望也不再推辭,跟著她踏進瑜華宮。
小太子躺在小軟塌上,安希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見到歸菀和容望,站起身微微行禮,輕聲說道:“皇上,宇兒剛才醒來,肯定是傷口太疼了,一直哭。佟悅就喂他喝了安神的湯藥,剛才又睡著了。”
容望眼也不眨地看著小太子,歸菀回頭一看,在他眼裏看到深深的心疼和不舍,那眼神和安希如此神似。這就是骨肉親情吧?歸菀不知道自己的感受與他們是否相同,她看到宇兒受傷受痛,心裏針紮似的難受。
可是容望和安希是宇兒的親生父母,他們應該有切身之痛。容望和安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同時走去軟塌那邊,一左一右地圍著宇兒,為他掖好被子。
這一幅天倫的畫麵多好。歸菀心裏悶悶的,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於是歸菀靜靜地離開了瑜華宮,而容望自始都沒有注意她的離去。
清風默默跟在歸菀身後,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知道她為瑜華宮那一幕傷懷,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默默走了好長一段路,清風還是說了苦苦思慮出的一句話:“皇上,父子之情和男女之愛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