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莫飛一行人,終於在荒山野嶺中找到了一家客棧,這裏已經漸漸有了村落人煙,雖不如城市裏繁華,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莫飛,穎都沒有下線,怕出個意外,又怕碰到遭遇戰趕不上,誤了大事,因此整晚都沒有下線。這是莫飛這一世第一次在殘月裏度過漫長的夜晚。他和穎住一間屋子,穎早早的睡下了,他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呆坐在床上,右手輕輕拍打著穎的身子,哄她入睡,遙望蒼穹,恍惚出神。
窗外有寥落的幾顆星,皎潔的月圓滿著,卻是淒清,幽冷,冷月並不體惜這個世界無盡的殺戮與流血,兀自透過雲層,將那萬點清輝漫散於蓊鬱蔥蘢的樹梢上。
莫飛覺得有點冷,打了個噴嚏,把太一布甲傳到了身上,遙望窗外,遠處連綿的山脈在夜色下更顯得冷峻蒼茫,左右睡不著,就站起身來,走出了門。西風獵獵,不經意的拂過籬笆牆邊翠生生的藤蘿,帶來幾分寒意,一連打了兩三個噴嚏,苦笑一聲,把衣服又裹緊了一些。
已是深夜了,雜草叢中棲息的幾點螢火蟲,瑟縮著,點點的亮光,給這本就淒涼的環境增添了幾分情趣。
疏星明滅的夜空,居然飛過一隻雁,怕是離群失伴了,徘徊著,盤旋著,偶爾聽得一兩聲尖厲的鳴叫,劃破了靜謐的夜,突然急急掠過樹梢,倏然間消失了蹤影。
這時,耳邊隱隱約約傳來絲竹聲,側耳細聽,惆悵清冷,慷慨激昂中帶著幾分生不逢時的悲涼,莫飛循聲走過去,卻是高漸離坐在一方石桌上,在那裏彈琴。
人高漸離擊築下第一,其實他各種樂器都懂得些,吹簫彈琴也都是個中行家。
莫飛站在獵獵風中,聽得他蒼涼的琴聲,想起自己重生前十年的蟄伏,受盡了白眼和欺辱,胸中不禁生出一股子不平之氣,拔劍出鞘,在地上飛快的嘩啦起來。琴聲快,他的劍劃得也越來越快,高漸離琴聲陡然截止,莫飛也已經畫完,長吸了一口氣,淡淡的笑了。
高漸離走上前來,看著地上龍飛鳳舞的大字,緩緩念道:“十年磨劍、五陵結客,把平生涕淚都飄盡。老去填詞,一半是空中傳恨。幾曾圍燕釵蟬鬢?不師秦七、不師黃九,倚新聲玉田差近。落拓江湖,且分付歌筵紅粉。料封侯白頭無分!”
高漸離是個戰國人,那時候別詞了,詩都沒有,這個格式卻是看不懂,這詞是清朝朱彝尊寫的,裏麵的秦七黃九,那都是宋朝的詞人,高漸離當然也沒見過。看了半,撓了撓頭:“前三句倒有些氣勢,後麵的便不知所雲了。料封侯白頭無分,主公,大丈夫生於亂世,當自立於世,開創基業,何必寄人籬下,憑人賞賜。”
莫飛看著他,過了好久,才笑了笑:“老高,你有不堪回的過去,我也有。我們這些人,從前都是些失意的人,一個兩個的,幹不出什麼,但是大家湊到了一起,就不同了。定要讓這四方雲動,使下之人,皆聞我名!”
蹉跎嶺。
據這座山嶺,踏上去,就會讓人感歎人生蹉跎,時光流逝,追悔莫及。
原因其實很簡單。
上去了就別想再活著下來了。
所有的人在山下集合,枕戈待。
卡紮琳娜在地上畫著地形圖,沉聲:“要攻上去。上山有兩條道,我相信都已經是守衛森嚴了。我們必須兩翼齊飛,才能避免敵人重兵堵住一條路。他們現在占據著優勢地形,打起來會有一定難度。夜空,你帶著你的人去打東麵,我與龐德公他們打西邊,看看誰先攻上山!”
莫飛不置可否,死女王,龐德公那邊這麼強大的陣容,你還幫著他,公報私仇啊,不就是牽牽手麼,老子以後還不牽了呢。
卡紮琳娜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罵道:“胡思亂想什麼呢,你這邊主要起到佯攻作用,保存兵力就好了,我們會全力突進的。”
莫飛更是不爽,道:“別把話這麼滿哦,誰能先到達頂端還不一定呢。”
完,辦了個鬼臉,帶著他的人便去東邊。
“怎麼打?”侯贏征詢他的意見,莫飛想了想,道:“卞莊子和朱亥正麵往上頂,盜蹠,侯贏,高漸離,蘋果,排除一切障礙,輸出的事情交給你們,穎依然殿後,黃月英和公良孺伴她左右,群攻輸出殺人。”
“那你呢,哥哥?”穎怯生生的問。
“我?我和卞莊子一起,幹他媽的鳳儀!”
盜蹠作為清除障礙的,身形消失在空中。
莫飛深吸了口氣:“有盜蹠在,就是好啊。”
山腳下,兩個長著犄角的妖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聽冬日山崗的幾個老大都讓人廢了,聽了沒?”
“哈哈,謠言,這種八卦聊聊就算了,你還當真呐。”
“不是啊,據是真的,讓人連老巢一起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