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鐵衣(下)(1 / 2)

三年過去,正值神曆兩千三百九十八年,鐵衣十八歲。

新年的年節已過,王都將山城內卻依舊熱鬧,大街上來來往往大多是穿著新衣的人,年節的餘熱還未消散,他們臉上洋溢著無盡的喜悅……

鐵衣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青石鋪就的地麵在他的腳步下發出微弱的聲響,在周遭的喧鬧中瞬間被淹滅,初春的風帶著些涼意,吹冷了鐵衣的衣衫,吹不熄鐵衣心中焦躁的火焰。燭光下,鐵衣單薄的影子,盡顯彷徨。

從鐵衣被抓入封家開始算起,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年,盡管鐵衣從未停止過尋找,但他始終沒有再見到那個女孩步師師,仿佛那人那事隻是一個美好的夢境。

鐵衣緊緊攥著那塊玉,手指被勒得發白,他失望地望著眼前的人群,心裏無聲歎息:她在哪!?不知何時開始,不知何時結束。也許是牽牽絆絆的緣分,也許隻是一時孤單的執著。鐵衣在人群中遠去,沒有回頭,也許他已經認定,回頭隻是一種奢望罷了,他怎麼有那個運氣。在鐵衣身後不遠,一個小女孩正向她父親撒嬌想要買糖人。鐵衣沒有看到,那個女孩跟他記憶中的人有多相似……

四月,鐵衣接到了一個封骨枯指定人選的命令,暗殺令上描述的是一個狂妄自大的文官,他公然在封骨枯與王國官員議事時大罵封骨枯,並羞辱封家先人。至於這描述是真是假,也隻有少數人知道罷了。封骨枯隻所以把這麼小一個目標交給如今身為小統領的鐵衣,是因為他要把表麵工夫做好。若是那個文官單獨被暗殺,那所有人都會知道是封骨枯下的令,封骨枯雖然嗜殺但他也不是傻子,要是逮誰殺誰那還有誰敢為他效力。而把這次暗殺交給鐵衣自然不是讓他真的暗殺,暗殺令的結尾要求鐵衣將行動偽裝成強盜所為,並且目標不止一個而是文官全家,具體在文官全家逃離將山城後動手。

這個任務雖然有些特別要求,但也算是比較尋常,鐵衣應付起來沒有絲毫的麻煩。當那些“有罪”之人逃到將山城外柳山時,鐵衣帶著他的手下開始了他們一貫的殺戮。血衣衛們披著強盜的偽裝,嘴上罵罵咧咧,嚷著“留下財物饒爾等不死”、“反抗者身首異處”、“獻上女人和財物”等話。把文官都搞懵了,這不該是厲王派官兵來追殺自己嗎?怎麼出現了一夥強盜?搞什麼事情啊!然而這些“強盜”可不會告訴他為什麼,他們比真正的強盜還要狠辣,還要可惡。

盡管這些人有意消財免災,可血衣衛得到的命令是殺光他們,於是在這些人的求饒聲中血衣衛們一刀一個將他們統統送去了死神的懷抱……

事情本該就此結束,血衣衛們應該帶著車馬內財物離開,可惜往往簡單的事情會有出人意外的變化發生。一個村婦打扮的女人忽然出現在了這個屠宰場麵前,她麵容憔悴偏生幾分俊俏,一雙如水的眸子透出三分柔情,頭上卻也沒有可觀的裝飾,手裏挽著一隻竹籃,纖腰細細,素布麻衣。正是回家路上,怎料在此折角撞見這般恐怖場景,待看清地上那些個是屍體後女子手上竹籃落地,生氣一滯,便暈倒在地。

鐵衣此刻還在琢磨著這婦人為何有幾分眼熟,手底下的血衣衛卻沒什麼顧慮,隻見一個臉上有一刀疤的血衣衛揚起屠刀,那婦人便同樣見了死神。當血珠被其甩到鐵衣臉上時,鐵衣才猛然想起,這婦人模樣與記憶中的女孩不乏相似之處,細細算來女孩也該有此年紀,這婦人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