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衣襟響凜冽,黑馬雲蹄踏沙泥
且阻帝子歸京路,原將孤兒意托卿
平坦的官道上,一匹黑亮的駿馬在飛奔,馬背上一男一女,恰如一對俠侶。
男子麵容蒼白,身形消瘦,額前係了根暗紅色的帶子,正是當年的血衣衛統領鐵衣。在他身後的女子,約莫二十歲,麵容姣好,尤其那一雙眸子,似有靈氣流轉。黑色長衫與白色長裙隨風纏繞在一起,成為一道別樣的風景……
六年前,鐵衣又一次地來到了柳葉村,所為之事不外乎“探望”步師師。多年來,隨著鐵衣來到柳葉村的次數越來越多,鐵衣和柳田以及柳青青也越來越熟絡。每次鐵衣到了他們家裏,柳青青都會乖巧地喊上一句“鐵叔叔”,而鐵衣每每聽到青青的呼喊都會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青青個頭越長越高,麵容也越來越像她的娘親,鐵衣望著她總會想起當時年幼的步師師。
這次鐵衣輕車熟路地來到他們家裏,卻不見青青撲向自己喊上一聲“鐵叔叔”。鐵衣感到很詫異,便自己推開了門往裏屋走去,屋裏藥味很濃,鐵衣才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鐵叔,你來了。”青青一臉悲戚地望著鐵衣。
鐵衣看著青青泛白的臉,又看向床頭,柳田正躺在那裏,無力地喘息。
“青青,你爹他怎麼了?”
“我爹……我爹他……快死了……”青青眼裏淚花閃爍,聲音都開始沙啞起來。
“怎麼會這樣?”
青青忍住了就要滴落的淚水,強打著精神給鐵衣解釋:“幾天前,爹爹他在山上勞作,回家時不小心摔了下來,撞到了一塊大石頭上……郎中說……說……說他救不……過了……”
鐵衣望著青青,她又哭了,鐵衣心裏一疼,一把攬住了青青,給她擦了擦眼淚:“別哭了,青青……”
可是,這種痛苦,又怎麼能輕易放下,如果安慰能立竿見效的話,世上又怎麼會那麼多的傷心人。人的一生,免不了疼痛的感覺,那是命運,避無可避。
鐵衣拍了拍青青的後背,鬆開了她,又走到床邊對柳田說道:“柳兄,我……來晚了。”
柳田嘴角蠕動,像是有話要說,鐵衣忙把耳朵湊近他的嘴邊。
“幫……幫我……照……照顧……”柳田話未說完,便已經沒了氣息。
“爹!……”
……
此後六年,鐵衣為了完成柳田的臨終囑托,便帶著青青四處漂泊。鐵衣的身份敏感,不便在某個地方久居,不得已,隻能帶著青青東奔西走。而六年時間,也讓青青長成了一個二十歲的大姑娘,麵容也愈來愈像她的母親。
“鐵衣,你這是帶我去哪?”隨著年齡的增長,青青逐漸不願意喊鐵衣為鐵叔了,為此鐵衣常常顯得很無奈。
“等會你就知道了。”
“切!真小氣……”青青撇撇嘴,把鐵衣抱得更緊了。
噠噠噠……黑馬不住地揚起泥沙,逐漸走遠……
一輛馬車悠悠地行駛在官道上,馬車裏坐著四個人,一個當朝丞相、一個久居在外的皇子、一個大名士相佐之子、一個皇子侍讀,算得上是豪華陣容。
“巨佑世叔!我爹他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去帝都?”
“你爹他不喜歡帝都的氣氛,我想他這一生都不願從雲廬出來了……”
“為什麼?”相青竹又問。
“這其中的種種,我也說不清道不明,你應該問問你爹。”
“他才不會告訴我呢!”青竹一臉不爽地說。
而此時的封平全然不顧他們的談話,隻是呆呆地望著車外,思緒紛飛。
“哎!封……三皇子!你在想些什麼呢?都不說話,一直看外麵,外麵有什麼好看的?”青竹推了推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