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姐姐是……是……”白梔子眸光閃爍,終是無法將‘怪物’兩個字說出口。
“是什麼?”莫逆饒有趣味地看著她,一臉期待的表情。
白梔子咬了咬唇,突然神色激動地說:“不管別人說什麼,在我心中你是仙女!”
“仙女?”莫逆愕然,反應過來頓時哈哈大笑。
白梔子頓時一臉錯愕,怔在那裏不知所措。
莫逆大笑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地問:“你怎麼會覺得我是仙女呢?”
“因為姐姐人美身手又厲害,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在想,一定是神明聽見我的祈禱,派了一位仙女來救我!如果沒有你,六十九可能已經死了,而我……”
“抱歉,梔子。”莫逆突兀地打斷白梔子的話,“雖然我救了你們,但這不並代表我就是個好人。世事都是相對的,對於被我所救的你而言,我是仙女。但對於那些被我殺死的人來說,我可是魔女。你也看到我殺人的樣子了,仙女可不會做那樣的事。”
白梔子一臉懵懂的表情,困惑地看著莫逆。
“不過呢……”莫逆伸手捏捏她的臉蛋,變臉似地換上一副笑臉說:“如果你喜歡的話,那我就做你一個人的仙女姐姐好了。我可是一直夢想著能有個弟弟妹妹什麼的,你叫我姐姐,我很開心呢。”
這是莫逆的真心話。
白梔子喜出望外,拉著莫逆的手一個勁問:“真的嗎真的嗎?你願意做我姐姐嗎?我其實一直好想要有個姐姐呢!不僅美麗,還很厲害,會殺壞人,能保護我!就像你一樣,你完全就是我的幻想!”
莫逆爽朗大笑,頓了頓問:“你不怕我殺人的樣子嗎?”
白梔子頭搖得像撥浪鼓,興高采烈地說:“我隻看到了姐姐很厲害!”
莫逆摸摸白梔子的頭,說:“梔子,你可真有趣。”
將白梔子交給雪鬥照看著,莫逆立刻下樓找掌櫃要了筆墨,準備給紀靜夜捎個口信,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想了想,最後將收信人改為尉遲長睿。
莫逆將信折成一隻千紙鶴,指尖輕輕一點,得到靈力的紙鶴立刻向遠方飛去。這個紙鶴其實與九十嵐的傀儡鳥異曲同工,隻是非靈力之人看不見而已。
目送紙鶴消失無蹤,莫逆轉身進客棧,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掌櫃做賊似的,鬼鬼祟祟地從後門出來,不知道要去哪,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
莫逆搖了搖頭,笑著上了樓。
漆黑的夜晚,顆顆星辰如寶石般墜滿天空,閃閃爍爍,美麗非凡。不管荒涼的曠野,還是堂皇的宮殿,不管是境界,還是彼岸,不一樣的地方,都有著一樣的黑夜,一樣的星空。
彼岸寂靜,漫天星辰,雪鬥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夜空中,穿過了浮雲,越過了星辰,奔向了遠方。客房內,莫逆唇邊含著微笑,沉沉而睡,她的睡相極差,半幅被子都被她踢到地上,一頭青絲也半垂在榻下。
與她同床的白梔子被凍醒,揉揉眼睛見狀笑著搖搖頭,輕輕攏起莫逆的頭發,替她蓋好被子,手不經意地挨到莫逆的肩膀,莫逆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輕聲夢囈:“阿夜,我不冷。”
雲亭章台,雕梁畫棟,府邸中。紀靜夜悄無聲息地來到長歡公主的房間,看到長歡公主蓋著被子睡得沉沉穩穩,不禁露出驚訝的表情。他走到窗邊,拿起酒壺,慢慢地喝著酒,不知道在想什麼,出神地看著沉睡中的長歡公主。
另一個房間裏,麵帶倦容的尉遲長睿放下手中的文書,視線觸及到桌上的那隻千紙鶴,忍不住拿起拆開,那是司城安樂寫給他的信。他低頭看了一會兒,抬頭望向天空,繁星點點,猶如人間萬家燈火,不知道安樂此時會在哪裏。不知不覺中,疲倦散去,唇邊隱隱帶上了笑意。
同一片月色下,一個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削瘦身影靜靜地站立在長歡寺的寺頂,他一身黑衣,用寬大的黑袍將自己從頭到腳包裹得密不透風,就連臉上也蒙著一層黑紗,隻露出一雙空洞卻又充滿仇恨的眼睛,眼睛下方那對讓人不敢直視的黑眼圈,讓他整個人都散發出陰冷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氣息。
寺廟後院的門被推開,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從外走了進來,他的手裏拎著一個不知道裝滿什麼東西的大袋子,正有些吃力地想把它們全部塞進一個小房間裏麵,小房間的門被他折騰得不時發出一兩聲古怪的聲響。
如此大的動靜卻仿佛一點也沒驚動到那個黑暗身影,他連頭也沒回一下,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寺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