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與許遠同時彎弓搭箭,對準城下的尹子奇,幾乎同一時間,雙箭並發,一射尹子奇麵門,一取尹子奇心窩。
刹那間,勁箭已臨尹子奇馬首!
尹子奇出神地望著飛來的利箭,伸出了他的手——兩支利箭被他抓在手中!
距離還是太遠了!長箭射到尹子奇馬前的時候,箭勢已盡。尹子奇輕易地伸手抓住了雙箭。
張巡與許遠兩人扼腕長歎!
尹子奇望向手中鋒利的長箭,臉色一變,再變,而後仰首大笑道:“張巡,計隻此爾?”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宋天涯伸手從張巡與許遠手中取過兩張雕弓,雙弓合一,搭上長箭,瞄也未瞄,開弓便射!
箭如流星。
尹子奇隻覺眼前有一道寒光一閃,剛本能地一側頭,便覺得左眼中一涼,然後,是一片黑暗。緊接著,一股錐心裂肺的痛楚在他左眼中爆炸開來,波及到整個頭顱,而後蔓延到全身。他大叫一聲,倒撞於馬下!
立於淮陽城頭的張巡與許遠同時大叫一聲:“好!”
許遠更興奮得高聲喊了起來:“尹子奇死了!”
“尹子奇死了。”在個聲音從許遠的身邊沿展輻射出去,在短短的時間裏,所以的唐軍都高喊著:“尹子奇死了!”
在聲音彙集成一股滔天的巨浪,衝擊著叛軍的心神。
尹子奇落馬,叛軍中軍頓時一陣大亂。身邊的軍將忙搶上救起橫臥於地的尹子奇,往回退去。叛軍的帥字大旗也跟著搖擺而退!攻城的叛軍一見帥字大旗已退,耳邊再聽著唐軍的呐喊,頓時心慌氣促,攻勢大減。
便在此時,張巡一把抓過身後血紅色的大旗,迎風一揮,大旗獵獵作響。
他奮然大叫:“出城!殺敵!”
十一月十一。黃昏。晴。
淮陽守軍與寧陵援軍組成的聯軍,在追殺叛軍近八百裏後,凱旋而歸。
淮陽圍解。
尹子奇所部叛軍一路潰逃,剛出江淮境地。又被沿途州縣趕殺,襲擊,十三萬大軍折損大半,僅有不到五萬人逃回老巢。
張巡與許遠高舉酒杯,“鐺”然互撞,對飲而盡!
慶祝勝利的美酒喝起來總是酣暢淋漓。
“許大人。明日我即兵回寧陵了。”張巡灑然一笑道。
“張大人。下官現在的心情無可言表,唯有感激二字!”許遠激動地道:“七千破十萬,大人此戰,必名標青史。更功蓋當代。下官佩服得五體投地。”
張巡微微搖頭,淡然一笑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似此有為之勝,不足掛齒。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身為將帥的最高境界。”
“好個不戰而屈人之兵!”宋天涯讚歎道:“隻一句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便道盡名將心胸。張兄,天下英雄,舍你其誰?”
“哈——好高的大帽子啊。”張巡搖頭失笑。
“隻見張大人於決戰中神色自若,便知張大人膽氣過人,豪情萬千。隻可惜未真個射死尹子奇。”許遠由衷地歎道。
“許大人說錯了,”張巡臉上的笑容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感慨:“其實。我也害怕的!誰都知道,一旦戰敗,即喪師辱國,更性命不保。那麼多戰士的性命掌握在你手裏。城池的存亡也在乎你一念之間。至於尹子奇,嗬嗬……”張巡突然輕笑了一聲,似乎陷如沉思中,不再言語。
許遠見狀,忙轉移話題道:“宋大俠此後準備何往啊?”
宋天涯悠遠地一笑道:“我還要等一個人。”
十一月二十九。夜。山城。
偽燕都督府。
尹子奇形容憔悴,萎靡不振地倚在榻上。左眼包紮著。他的臉上寫滿了失意與落寞,更有著一種深深的痛楚。
“修開說,那個人叫宋天涯。”尹子奇的聲音低沉沙啞。
那個背對著他,一身青袍的消瘦高挺的老人聞言微微一震。一聲長歎。
十二月二十三。俗稱小年。
在中原漢民族的傳統中,這天要吃灶糖,送灶君上天。
七天後,就是春節——要過年了。
這天,瑞雪飄飄。
百姓們歡樂地說:瑞雪照豐年。明年,一定是個好年頭!
就在這天正午,宋天涯代表中原武林,與修開的師傅——域外天魔鐵勒決戰於淮陽河畔。
這天晚上,張巡與尹子奇的夢裏,同時出現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雪。那漫天飛舞的潔白雪花,飄舞出一種徹骨的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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