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軟倒在地之前的一瞬間,一陣高亢淩厲的嘯聲在呼嘯的風沙中響起。
嘯聲中,馬賊們紛紛退出戰團,在外圍包圍著鏢隊,暫時和鏢隊成了對峙之局。
激戰之後,我急劇地喘息著,心跳得象是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一樣,可感覺上,卻象是心正在沉向無底的深淵。汗水,順著我後脊梁肆意流淌著,流過那道深深的傷口時,一陣劇烈的刺痛感,讓我渾身都抽搐了起來!
發出令馬賊暫退的嘯聲的,是那個端坐在馬背上的人,他緩緩地自馬背上翻身而下,從馬賊們的背後,踏著一種奇怪的步韻,向前走來。
所有的馬賊,都一語不發,再沒有了剛才混戰時的狂呼厲吼。
而鏢隊的人,在這種奇異的氛圍中,也均悄無聲息。
那個人每走一步,好象都是踩在人的心上,讓你的心不由自主地開始跟他的腳步跳動。
開始的時候,他走得很慢,很慢很慢,很慢很慢很慢,每走一步差不多需要一般人走三、四步的時間,然而,每多踏出一步,便稍微快了一分,二十幾步後,他的步速已接近了常人的速度。但是,奇怪的是,我的心跳,也開始跟著他的步速加快。他的步子邁得越快,我的心跳的也就越快!
“叮呤、叮呤……”一陣細碎的聲響突兀地刺入所有人的耳鼓。
是那人掛在刀身上的刀鏈,正隨著他越來越快的步速,也越來越快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那“叮呤”聲配合著他那奇異的步伐,讓每個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揪緊起來,好象心跳受他的腳步頻率控製了一般!
震驚中,我忽然發現,那人握在右手中的刀很奇怪。
那柄刀的刀鞘是灰色的,很破舊了,看起來好象是鹿皮做的;與一般鞘頭呈圓形而身呈弧狀的刀鞘不同的是,那把刀的刀鞘是平頭而不帶一點弧度的;看刀鞘的寬度,也比一般的刀寬出三分,這是一柄什麼樣的刀呢?
那人越走越快,擋在他身前的馬賊如波浪般向兩旁退開,給他讓出通道,配合著他那不斷加速、向前疾衝的腳步,更增加了他如猛虎下山、惡龍出洞般強凝的氣勢。在那人的腳步達至極速的一瞬間,他騰空而起,飛撲向局主滕壯飛,人在空中,拔刀!
左手,拔刀!
一聲淩厲的刀嘯響起,在肆虐戈壁的風沙呼嘯聲中,分外驚人心魄。
刀光一閃。
局主滕壯飛一聲暴喝,雙鐧一錯,迎了上去。
我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睛。
再睜開眼睛時,隻見滕局主如釘子般定在當場,雙鐧斜分身側,無語地瞪視著那持刀的怪人。
那人一刀出手,人已落地,緩緩地將那柄怪刀插回鞘中。
這時,我才看清那柄怪刀的模樣:怪刀的刀身僅有普通長刀的三分之二長,卻比普通長刀寬出近一半,也厚了三分,而刀頭,卻似乎是被人斜斜地斬斷一般,沒有刀尖。
怪刀入鞘的同時,那人轉身向馬賊中走去,再沒有看局主滕壯飛一眼;他的腳步很正常,沒有了剛才那奇怪的步韻。
在那人邁步的同時,“呀!——”地一聲長呼自滕局主響起。
“噗……!”鮮血在狂風中噴射而出!
滕局主的小腹直至咽喉處,一道長長的刀口裂了開來,他的身形直挺挺地仰天倒了下去!
完了!
這回,真的全完了!
目睹局主倒下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如墮如冰窟,徹底地絕望了。
局主死了,還有誰能帶著大家抵抗馬賊呢?
“殺!!”馬賊們又呼嘯著撲了上來!
我卻已連抵抗的念頭都放棄了。
等死吧。
我閉上了眼睛。
就在我的合上雙眼前的一刹那,一道劍光爆起,如烈陽般奪目耀眼。
怒陽般的劍光射向馬賊,頓時,馬賊們在驚呼中倒下一大片,攻勢立時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