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幽不厭其煩的輕撫我背脊,柔聲安慰著我,“阿蕪,不哭…隻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的,哪怕…是…命…”
命?什麼命?
拂幽是在說,這都是命麼…?可是…我不想要這樣的命…我想要拂幽好好的,我也想要離淵回來…
“怎麼辦…嗚…怎麼辦…”我又悲又急,卻又無能為力,隻能一個勁的哭嚎著…這種深深的無力之感,讓我整個人都似要溺斃在水中,無法掙脫…
“不怕…阿蕪,不哭了…本就長得一般,哭起來就更醜了…隔壁阿花都比你好看…”
“胡…胡說!阿花…阿花…怎會比我…好看,阿花…是狗…”我滿臉淚痕,猶自抬眸,忿忿開口。
拂幽失笑,順著我發頂輕撫,“你看看你…哭的和隻花貓一樣。”
“就…就算像隻…像隻花貓,也是隻…好看的…花…花貓…”
我帶著哭腔,說的斷斷續續。
“好好好…阿蕪最是好看,不哭了…你哭聲擾的我心疼的緊,你摸摸…”拂幽執了我手覆在他心口,“他在說,‘阿蕪,莫哭了’,你聽見了麼?”
他…?
拂幽說的是…他的心,還是陷入了沉睡的離淵??
我不願去深思,遂順著他的話,微微頷首,勉強止住了嚎哭,卻因適才哭的太投入,一時仍止不住嗚咽。
拂幽靜靜擁著我,直至我哭聲漸停,呼吸平緩。
目光四顧,我吸了吸鼻子,哽咽著道:“拂幽,將幻術撤了吧,這麼逼真的幻境,太耗費靈力了。”
“…好。”
拂幽抬手,寬袖一甩,熟悉的庭院頓時變了個樣,左右兩側不再是圍牆,而是低矮的籬笆,四周山巒環繞,月色籠罩著山丘,入目的乃是一處竹屋。
我往前走了兩步,抬眸望了望月色下的山巒,那似是缺了一角的山峰,怎麼看…怎麼熟悉…
“阿蕪,我曾說,要伴你生生世世…是我食言了。”拂幽從身後環住了我,腦袋擱置在我肩膀上,聲音裏有遺憾…有悔恨…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在莘茉離開之後,我孤身一人在不周山待了數千年,太荒涼…太寂寞了…所以我出了不周山,去往凡間,我是為了救莘茉而出的不周山,可是…我卻遇見了你,從此…我不再是一個人,拂幽…你知道…那時的我,有多依賴你,有多喜歡你麼?”
我轉過了身子,定定望著拂幽,“於那時的我而言,你便是一切,你所許諾的生生世世,是我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承諾,有多愛,便有多恨…便是這樣的執念,支撐著我在你消失的毫無蹤跡時仍舊尋你千年,可是…千年尋覓,依舊一無所獲…”
拂幽臉色漸漸發白,我心下不忍,卻不得不開口,有些話…不得不說。
“一千年,實在太久了,久到最後我已經分不清,到底為何要尋你,見到你之後想怎樣,又能怎樣?隻是…心中實在不甘,總也想問個明白,你…為何要遺棄我?”
“對不起,阿蕪。”
我搖了搖頭,苦澀一笑,“不怪你,我如何…能怪你?要怪…也隻能怪命運弄人,更何況…我遇見了離淵…”
拂幽聞言,眸色一黯,他笑了,笑意哀涼,“我知道,在你曆劫之時,我便知道。”
“曆劫之時?”
“嗯…”拂幽寵溺的望著我,“離淵不知為何受了傷,神魂不穩,雖未至沉睡,封印卻也鬆動了,我能感知到外界,我…看到了你。也是在那時,離淵終於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因為我開始不滿足,不滿足隻能遠遠的看著你,我想要觸碰到你,想要擁抱你…強烈的渴望讓我生了奪舍的欲望,不過…我沒有成功…”
“不止這一次,是不是?那次,我隻是隱約覺得有些奇怪,可是上一次…我卻分明感覺到了你…”
“上一次…離淵受傷更重,而且魂魄被噬魂草侵蝕,封印自然鬆動,我便趁機衝破了封印,可離淵神魂太過強悍,我無法與他的魂魄爭奪,隻能在他偶爾鬆懈之時出現…直到他傷好,神魂穩固,我便再度被封印了回去。”
“噬魂草?!”我驚訝開口,聲音略微尖銳,我與離淵大婚之日,天帝勾結百裏骰翝,偷襲承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與九天荒火的離淵,更是對師父用了噬魂草,可是離淵…他不是說沒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