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等一等!”杜瓊馬上站出來阻攔,“丞相,不能放皇後娘娘入宮啊,皇後娘娘肚中的孩兒是天煞孤星林凡,若是此番入宮,宮中上下沾染到天煞孤星的煞氣,大齊百姓必定遭殃,大齊國本必定滅亡啊!”
“放肆!”
那口口聲聲的言之鑿鑿中驀然夾帶了一聲從鑾轎內傳來的震耳發聵的吼聲,接著簾子被掌力劈開,一股強勁的掌風直衝杜瓊腦門兒襲去。
可憐的簾子不堪重力被撕得細碎細碎的,君上的身影下一秒落在傻掉的杜瓊身前。眼看那一掌就要落下,此時身後,鑾轎內清泉般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君上--”
聲音不夠洪亮,卻足夠阻止已經被氣的沒有理智的君上。
杜瓊眼睛瞪得老大,卻是一副不畏死的模樣。而其餘那起子文武大臣則是早就被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可憐古丞相年老體衰,剛剛那麼一嚇,直接嚇得背過了氣去。
年輕的君上厭惡的看著這幫無風起浪的人,廣袖一甩,轉身離去,夾帶著薄怒的聲音從前方飄來:“諫議大夫杜瓊,以下犯上,折辱皇後,免去諫議大夫一職,暫壓刑部,等候處決。丞相暈厥,速請太醫診治,其餘眾卿離宮。”
飽讀聖賢書的大臣們立馬悟了,若此時誰還想著觸怒天顏,那可真是找死。於是一個個俯首帖耳跪拜在地,目送君上的鑾轎緩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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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想不到那場來勢洶洶的瘟疫竟然奇跡般的在一個月之內全麵肅清。九月,君上親臨萬安寺迎回皇後娘娘。隨行的還有剛剛升任丞相的原諫議大夫杜瓊。
古遙因為上次那一嚇,嚇得身體出了毛病,自覺年歲大了,身體好了些後便進宮稟告君上自請辭官。那時杜瓊剛剛從刑部大牢放出來,古遙辭官的時候他也在場,丞相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百官之首,一日不可或缺。老丞相顫顫巍巍跪在地上把自請辭官的話說出來後,高坐在龍椅上的君上便很嚴肅的問他對於丞相的繼位人選可有想法?
老丞相匍匐在地,腦袋半弓著,他這一番來,隻想好了辭官的說辭並未考慮繼他官位的人選,也不曾料到君上會有如此一問。但有關丞相一職,事關重大,關乎國本,老丞相不管胡亂造次。當時他跪在地上餘光正瞧見跪在一邊的杜瓊的一角衣料,眼前一亮,馬上有了想法,“微臣認為諫議大夫杜瓊為人剛正不阿,才識淵博,必定能輔佐君上。”
老丞相不知道的是,他這一番話,幾乎與前一夜,深夜造訪刑部大牢的皇後娘娘說的一模一樣。
皇後娘娘與君上回宮後,漏夜去了刑部大牢。那時杜瓊被關在刑部大牢還一臉急色。
皇後娘娘屏退眾人,將一個東西交給杜瓊。
杜瓊問,“這是何物?”
皇後娘娘淡笑,“杜大人,你為人剛正不阿,敢於直言,多次犯顏直諫,可知君上對你已經很不滿?”
杜瓊一身正氣凜然的模樣,“臣身為諫議大夫,上可諫君主,下可諫王公,既然坐在這個位子上,就不怕別人不滿。”
皇後娘娘又笑,“你寫給君上的《諫君上十思疏》(1)本宮看了,文采不錯,道意也通,隻是君上看了雷霆大怒,若不是古丞相攔著,杜大人怕是早已來刑部大牢報道了。”
杜瓊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臣上書直言,為國為民,行得正坐得端,就算因此觸怒龍顏,君上要治微臣的罪,臣也無怨無悔。”
皇後娘娘詢誘道,“就算是砍了你的頭,你也不悔?”
“不悔!”
皇後娘娘這時淺淺笑了,“好一個諫議大夫,好一個杜大人!”
杜瓊忽然被皇後娘娘的笑容弄得有點不知所謂,手裏還握著皇後方才交給他的一個東西。
“皇後娘娘您這是?”
皇後笑道,“這是治療時疫的方子,杜大人,你為人耿直、清正,是大齊不可多得的人才,憑你的才識他日可位居相位,本宮將大齊托付與你,希望你能輔佐君上治理好齊國,本宮等著你所說的文武爭馳,君臣無事那一日。”(1)
(1)《諫君上十思疏》改自《諫太宗十思疏》。文武爭馳,君臣無事。出自《全唐文》魏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