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營帳內幾乎擠滿了人,每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到極致。站的離床榻最近的李程一臉痛苦之色,扭曲著的表情看著跪在一旁的軍醫不斷的在昏死過去的萬兆亭身上施針。
沙漏一分一分的熬著。
“究竟怎麼樣!有沒有的治!”已經忍到極致的李程終究還是忍不住破口而出。
每個人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卻都強行忍著,隻有他素來無禮慣了,向來不分場合的大嚷,但這一次,並沒有人用指責的眼神看著他,相反,隨著他的吼聲脫口而出,眾人的心都被他牢牢的吊了起來,期冀著、盼望著看向一處……
軍醫沉默不語,或者說沒有時間開口。但李程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向來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孟盛立在他身邊,見軍醫未開口,怕他一個忍不住再次爆喝,打算捂了他的嘴把他拖出去。
李程見嘴巴突然被人捂住,掙開,回頭瞪眼,“孟盛,你捂我嘴作甚!”
孟盛真恨不得打暈他,一個勁給他擠眉弄眼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這腦子是豬腦子吧,幾乎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嘴縫裏溜出來,“你喊什麼,成心讓將軍急是怎麼著。”
李程對孟盛給他使得眼色完全視而不見,粗著嗓子不以為意,“拉倒吧,孟盛,你以為我老李不喊就沒事了,已經治了兩個時辰了,我總得知道老萬他到底還有沒有的治吧。不能幹在這兒杵著,杵也杵不來個結果。”
“你知道結果有甚用!沒看將軍臉色嗎!大家夥都不知聲,就你吭聲,成心是不是。”
李程橫勁一上來,“我不管將軍怎麼想的!將軍一顆七竅玲瓏心,我老李豬腸子狗腦子猜不透,我就知道老萬他要是沒得救了,我老李就趁這股子熱乎勁殺他個狗娘養的苗疆給老李報仇,我得讓察吉爾那夥雜碎知道,我雲家軍不是他娘的好惹的!”
李程氣量足聲音大,一番話吼得整個營帳想聽不見都難。孟盛懶著搭理他心有餘悸的看向一直寡默的雲棠。
剛要開口求情,“將軍,李將軍他……”
“我知道。”被雲棠聲音平靜的打斷。
孟盛還要說什麼,眼前忽然一陣旋風似的,隻見李程忽然大步流星直奔床榻。久跪的軍醫站起身來身子虛晃了下被李程大力穩住,急不可耐,“軍醫,怎麼樣!”
軍醫聲音藏著激動,“萬將軍之福,性命無礙了。”
所有人頓時舒了一口氣。
“不過……”
李程這口氣還沒吐完,將將吐到一半,被這一聲不過倆字嗆得,立馬齜目欲裂,“你個老頭子說話吞吞吐吐,到底是好是壞,你能不能一次放完。”
張翼素來是謹慎妥帖的人,見軍醫人被李程高高提著,過去不著意的搭了把手把人從李程的手下救出來,“李將軍稍安勿躁,聽軍醫細細說。”說著大半個身子擋在軍醫麵前,生怕李程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軍醫轉著身子麵朝雲棠看去,“將軍——”
雲棠上前一步,打量道,“你說……”
軍醫頷首,“老朽已解了萬將軍體內的毒,但是萬將軍體內仍有未清的毒素,所以暫時不會醒過來,老朽待會去開張藥方,將軍著人按方抓藥,不消三五天,料想萬將軍體內的毒也就解了。不過……”
“又不過!”李程隔著張翼咆哮起來,幾乎喊得張翼耳膜震碎。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打趣道,“好先生你快說吧,成心急死我們李將軍是怎麼的,幸而是知道了萬將軍無礙了,要不然你是橫豎走不出這裏了。”
那軍醫也料到自己說話有些耽誤人,急忙道,“不過萬將軍所受皮膚之痛尚需多些日子恢複,老朽會將一些注意事項寫在一張方子上,讓伺候的人小心些也就是了。”
雲棠聽了,臉色稍頎,“如此甚好!來人,快!”
有衛兵跟了軍醫出去。雲棠排眾上前,李程等站在雲棠身後,孟盛臉上掩不住的輕鬆道,“將軍,萬將軍吉人天相,這下咱們終於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