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狼狽,還是惱恨,我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跺了跺腳,暗暗發了通脾氣,我嘴裏念叨著:“哼,擺一個死人臉做什麼?!我就欠你麼?”
越想越氣,也不知是被他看到了自己的傷口,而鬧起了意氣,還是別的什麼。我在原地苦惱地轉著圈,轉了一陣,驀地又停住,哼罵道:“哼,哼,哼,誰要看你這樣一張冷冰冰的臉!”
“就不會笑笑麼?”
“就算騙我也好啊!”
“嗚嗚……死人臉,死人臉!”
“四十年不見,四十年不見了啊!”
“也不想想人家的心情”
“嗚嗚……四十年,好熬嗎?好熬嗎?”
我咬著手指頭,越說越憤慨,“盼了四十年,想了四十年,見到你就是這樣歡迎我的麼?哼——”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麼?嗬,反正,我也早該死了,你要我就給你,可是……”
我又怨念地咬著自己的手指,繼續牢騷不滿,“就不能說句好聽麼?騙騙我也成啊?最好把我蒙在鼓裏,然後,讓我一命嗚呼,也省得,省得……讓人難受……”
說到最後,所有的氣恨,所有的抱怨,被自憐自傷取代。我的語氣也緩了下來,頹然耷拉下腦袋,貼著石壁,用額頭撞得石壁砰砰響。
奇怪地是,我卻不覺得痛。
心想著,看來自己真是個怪胎。
突然,小狐狸的聲音從洞口外傳來:“哼?心痛了?”
我愣了愣,趕忙跑向洞外,卻見小狐狸獨自蹲在牆角,伸出雪白的爪子梳理著自己的毛發。
“怎麼回事?”問著話,我的眼睛卻四處亂瞟。
不過,任我怎麼瞧,也沒瞧到異樣。
小狐狸卻沒好氣地打斷了我,“別找了,是李惜年。”
我愕然地張著口,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說……李惜年?……李惜年!”驀地,我羞臊地紅了臉,然而,臉上剛剛發燙,又不由得心生氣悶。
完了,完了,聽到了,全聽到了!
他會不會笑話我?
會不會覺得我自作多情?
轉眼,我臉色慘白如紙。
小狐狸望著我,眼神微閃,卻奇怪地問道:“你……你沒事吧?”
我仿佛沒聽到它的話,轉過身,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洞中,再次撞牆。
李惜年一直沒回來。
直到,冰輪悄然升起。
他的身影如道魅影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洞口。就著夜色,他將我凝視著。我一動不動地身體僵硬著。因為擔心他便一直未眠,方要睡著,又被他地突然出現而驚醒。
然而,我卻是做賊心虛地慌忙緊閉雙眼。
生怕被他發現一般。
這一閉上,便不好意思再睜開。
他一直望著我。
身旁的小狐狸也未睡下,這時,它爬了起來。隻聽它在我的耳邊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
咦,咦,咦?
怎麼回事?
悄然地,我豎起了一雙耳朵。
李惜年卻沒答話。
小狐狸停了一會兒,又嘲諷道:“看來你與那些仙派弟子還是有些不同的。”
不同?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