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兮兮——”
小狐狸驀然一聲尖叫。
然而,我吐出這口血之後,頓時深陷黑暗沒了知覺。
昏迷中,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中,到處是皚皚白雪,風雪交加,蒼白死寂,凍得人手腳冰涼。我一個人抱著雙臂,艱難地在雪中蹣跚而行。放眼望去,萬裏雪海,無邊無際,空曠冷寂,渺無人煙。
漫漫長路,溜下長長的一串腳印。
仿佛整個天地,隻我一人孤獨而行。
不知從何而來,又要往何處去。
我一直的走啊走,隻有零舞雪片作伴,心底亦結了冰。
醒來時,眼角還有冰涼如雪的淚痕。
伸手抹去,心死已成灰。發了會呆,忽聞簫聲傳來。那蕭音輕緩低沉,婉轉輕揚,仿佛低訴著無盡心事,傷心的,難忘了……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洞口,立在洞口旁邊,伸手攀扶著石壁,俏然而立。放眼望去,天地依舊,然而,人已全非。輕歎聲,我出了會神,就見李惜年半坐在樹梢上,白衣飄蕩,手執翠蕭。
吹蕭的人,正是他——
原來,他還吹得如此一手好蕭。
聞弦而知雅意,他……似乎心情低落。
心思一轉,方欲再追隨他的世界而去,驀然間,我又是一怔。原來,習慣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暗惱著,我轉回心思,不肯再向他望上一眼。
沉著臉色我抬腳就走。
臨水而照,我梳理著幾日來未曾收拾過的雲髻。水中女子,麵容清秀,發如堆鴉,一雙大眼忽閃忽閃,透著一股子天真和清純。一襲天青色衣裙,越顯清麗可人。
我蹙了蹙眉,對此很不滿意。
歪頭望著水中的倒影,想了一會兒,忽而,水中女子挑唇一笑,生生透出了一種媚色。
煙視媚行,非我所欲。
然而,心性不夠堅硬的我,便想著借助冷寞高傲的外貌,來強勢武裝起自己的心。我本是的魑魅,雖不入流,然而,萬千變化,隨欲而行。
念頭方起,我振衣而起。
水中鱗鱗波光中,女子一身天青衣裙,立時幻做一襲大紅霓裳,豔如烈焰,鮮活奪目。女子的容貌也在變化著,轉眼間,大大的杏仁眼,眼尾上挑,平白長了半分般,雙眼狹長,乍一望去,因血咒而暗紅妖異的眸子,有種特別蠱惑人心的嫵媚,妖嬈。整個人的氣質,似有情又似無情,自有一番冷傲意味。
臨水旋身,水中倒影甚合我意。
點了點頭,隻是我性子柔弱,哪能作來鐵石心腸?
皺著眉尋思一陣,籍著身體的優勢,我知道木婉靈的意識尚存。先前差一點被她奪舍重生,這次,雖要兵行險招,我卻再不願受製於人。
即是再生無可戀,我也不願再次逃避。
他不愛,我即不愛便是!
不但不愛,我想,我的愛再不會給任何一人!
如此,木婉靈的決絕心性正合我意。隻是,我不喜她的暴虐與任性。
盤坐水邊一方青石上,一身紅衣的我,便打坐入了定。木婉靈的靈識強橫,我隻得小心應對,取其有用處,化去暴戾,以柔克之……
……
耳邊鳥鳴歡叫,我緩緩睜開雙眼。
一眼看到李惜年立在十步外的樹下,小狐狸盤坐在我身旁。見我睜眼,小狐狸歡喜地抬頭,叫道:“你怎麼打起坐來了,”上下打量我一眼,又皺眉嚷道,“還把自己弄成這樣一副模樣?”
我伸手將小狐狸抱到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它的頸毛,隨意笑著,自帶了一種嫵媚動人和漫不經心。眼尾輕挑,我望了李惜年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掩口調笑:“怎麼?我變成什麼樣,還要向人通報麼?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