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夜空的月,清冷孤寂。
月輝灑下,白麵也似。樹影婆娑間,斑駁樹影,光怪陸離。寂靜的山間,湖麵平靜無波,星輝落入,點點爍爍,風穿林間,沙沙作響聲,時時傳來。
偶爾蟲鳴歡暢的鳴叫……
更顯得這夜,安靜無聲。
默立了一會兒,晚風微涼,我輕輕地抱了抱雙臂。靈機一動,伸手就打起一個哈欠,含糊著聲音道:“太晚了,你不睡麼?”
逐客之意已十分明顯。
李惜年卻似沒有聽懂一般,不,也聽懂了,他應道:“是該睡了。”
我暗歎,這麼聰明的孩子怎麼就不開竅呢?
即然點不透,我隻好出口逐客,卻在張口之前,又被他搶了去,他道:“你睡吧,我今夜便宿在這裏。”
咦,咦,咦……
這裏?
這裏!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李惜年還是站在那裏沒有動的意思,我繼續眨眼,繼續眨……也不知我眨了多少次,李惜年終於發出一聲輕嗤,不知是笑,還是惱地走了出去。
他便在我呆愣愣的目光中,縱身一躍,白衣飄飛間,穩穩地落在了幕犀所睡過的那個樹梢間。接著,就在我瞪大的目光中,隻見他從袖間射出一道白練,將地上睡死的幕犀裹得跟棕子一樣,直接倒吊在了他身下的樹枝上。
可憐地幕犀,我為他默哀片刻,便覺得已是仁至義盡了。轉身走入洞中,往石床上一躺,瞪著大眼想要睡過去,然而,我見過睜眼說瞎話的,卻實是沒見過睜著大眼睡覺的。
也不盡然,天下奇人異事多了去了,隻能說我孤陋寡聞了。
我還是沒練成睜眼睡覺的神功,沒一會兒,便眼皮打架地睡了過去。我還以為我睡不著的,李惜年就在外麵,也不知他打著什麼主意,反正我是有些怵了,生怕在我睡著的時候,也把我像幕犀一樣給裹了,然後拖走。
他可是說過,我私闖虛妄陣法,罪大惡極的。
我不認為他先前的平心靜氣便是放過我的征兆。
說不定,是怕我身體太弱,與其交出一個弱得不入流的小妖,還不如交出一個擁有強大法力的妖怪,如此也更得他們師尊的歡心,就算是邀功分量也足一些。幕犀不是說了麼,他不得冷瀟歡心,時時受排擠,可不正急需我這樣一個大功勞送上?
因為心中有事,我睡得便不安穩。
輾轉反側間,總覺得自己似睡非睡,一忽有人聲在耳邊響起,一忽又覺得自己身處冰窖……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的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緊緊地貼上了石壁,嘴裏還在喊著什麼……
至於到底喊了什麼,模糊間,我似是記得,然而,轉眼又全然忘記。
直到,睡夢中有笛聲婉轉,清脆悅耳,才讓我漸漸的平靜下來,慢慢地沉入睡夢之中……
待我醒來,已是第二日。
抬眼望去,卯日星君已至中天。
沒想到我居然睡了這麼長的一個覺。再轉眼尋去,四周寂寂,時有鳥叫蟲鳴,卻哪裏有幕犀的身影?驀地,我心中一驚,暗道不好。莫不是被李惜年抓了去?
一時情急,我也沒作他想,倏忽之間,化作一道紫煙消失在了洞內。便沒瞧見,湖對麵一白一青兩道身影,閃展騰挪間,時而交織,時麵分開,並有電光星火閃動。
當我現身時,已出了山嶽腹地,遠離了那湖畔。
然而,四處望去,雖身不知何處,我卻瞧得見遠處隱在雲霧中的高聳山峰。
那裏便是青城仙山。
常年雲霧蒸騰,直聳宵漢。
也不知幕犀遭了毒手沒,我尋了方向,輕撚法決,再次身化流光,倏忽間消失了去。心想著,青城仙派雖不好惹,但是,早趕上一些也是好的,法力一催再催,轉眼間,紫芒流光劃過千裏群山,便至青城仙山腳下。
山峰高不可攀,我也是頓了一頓,便再次凝聚法力,提氣而上。
這山下定是設了陣法,我一動發而牽全身,沒過一會兒,就見山頂上青影晃動,堆疊如山,而同時,鍾鼓聲大作,更多的青城仙派弟子,在這示警的鍾鳴下紛紛往這山上齊聚而來。
也僅是瞬息間,我已衝上山峰百米,再從天上降落下來。
待我站定,就見仙派弟子紛紛合圍而來,後麵的還在不斷加入。
有人高聲叫嚷道:“大膽妖孽,敢隻身獨闖我仙山,定讓你有去無回!”
“對,對,定讓她有來無回!”
“太大膽了,敢闖我仙山,也不想想我仙山是何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