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東西讓我開始懷疑科學。
那隻長長的塑料袋已經敞開,而其中放置的,是個女性裸·屍,沒有腦袋,但軀體四肢整潔幹淨,宛如常人,腰間還纏著一條紅色的紗巾……
童楊曾說他親眼見過,我在那次恍惚中,似乎也見過。
深深的恐懼讓我如墜冰窟,應該是傻愣了好半天,童教授才叫醒我。
我又問他,“教授,您是從事科學研究的,應該很清楚,屍體在水中浸泡超過幾時幾天,會變成什麼樣?如果泡上千百年,恐怕早就……”
“爛成泥了。”童教授點頭。
“那您還稱她是古屍?”
“我們當然有自己的檢測方法,其科學性不容置疑。”教授說,“所以說,你的問題就是我們的問題,這,也是我們此行的科考項目之一。”
“那項目之二呢?”我總算抓住了他的一句話柄,“是那些箱子?”
童教授沒說話,算作默認,這時,他的助手突然興奮道,“教授,找到了!”
找到的是謝工的工作筆記,被塞到一個櫃子下麵,教授接過去剛想翻,一見我在場,又迅速合上,淡然地對我說,“小李,我會把這本筆記上交給你的領導,但其中或許涉及到一些機密,按你的權限……”他沒往下說,算是給我留了點兒麵子。
我出了工作室,就去找隊長,結果不止他,大劉和那些辦案的同事也都走了,調查取證已經結束,現在擺在他們麵前最重要的,是趕緊集中警力搜尋謝工,專家已經死了一個,要是另一個再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別說我們小組,就是整個縣局都負不起這個責。
童柳坐在湖邊,呆呆地望著平波靜浪的湖水,眼角的淚還沒幹。
我在她旁邊坐下,“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這話我曾婉轉的問過很多次,但她都借機岔開,為了不傷和氣,我沒追問。可現在不一樣。
“除了我,大家真的都是考古專業。”童柳擦掉眼淚,再無隱瞞,“但我也不是什麼獸醫,進修的是古生物研考與異態生物備查。”
古生物我倒聽說過,可異態生物又是什麼東西?
她開始解釋,“地球很大,我們目前已知物種和未知物種的比例,僅僅1:9。”
我好像明白了,“你就是研究那個‘9’的。”
“確切的說,是其中的一部分。常規類科目我涉及不多,主要針對的,是能引起大轟動、引發大爭議,甚至可以顛覆現階段科學認知的物種——我們稱之為,‘異態生物’……”
“比如……尼斯湖水怪?神農架野人?”
“或許比那些還要神奇神秘。”
“舉個例子吧。”
“70年代初,一隊波蘭探險家去了非洲一個部落,結果隻有向導和一個記者跑了出來,部落是食人族,其他人都被活剝生吃。那對兒記者、向導又組織一隻隊伍,其中不乏軍警,可到了地方一看,之前的那些隊友活得好好的,正在和部落的人跳舞唱歌……半個月後,隻有那個向導回到了城市,無意中被人認出來,當被問到同行隊友的去向,他隻是支支吾吾,當地警察把他鎖定為重案嫌疑人,百般拷打後,他終於認罪了——那個部落根本就不是什麼食人族,他們都是一種可怕的未知生物,吃掉人後,就會轉變成他的樣子,而向導負責把人類引誘過去,為它們帶去食物……隊伍攜帶的錢財,就落進了向導的口袋……”
對我來說,這無異於天方夜譚,我確信隨便編上一段兒,都比這個要精彩。
“不信,是不是?”
“我隻是好奇,當地的警方,就這麼輕信了一個人的……”我本想說“胡編亂造”,但為了尊重童柳,隻能換成“口供。”
“不得不信。”她難得笑笑,“幾天後,警察長去獄中親自審問,但好像沒什麼收獲,獨自走了,可獄警到牢中一看,人去屋空,向導早已不知去向。最後一搜查才發現,床下堆著一堆血淋淋的人骨頭,經辨認,正是警察長本人。所有人都嚇傻了,也恍然大悟——之前離開的根本就不是警察長,向導,也是那種未知生物……”
這個故事(當時,我隻能把這稱作故事)我很小就聽過,《聊齋》裏的“畫皮”比它還要動人。但轉念一想,既然童柳是搞科研的,拿到的資料肯定也不會是誌怪小說。而且,剛剛見過的那張照片,也幾乎動搖了我的世界觀……我瞬間有個想法,難道那具“古屍”,就是個“異態生物”?!
這麼想倒好解釋了——有人說世界上有美人魚,有人說有蜥蜴人,怎麼就不能再有一種“無頭人”呢?或許,它們的腦袋長在別的地方,腰上不是有一根紅紗布麼,那可能就是它們遮擋腦袋的衣裳……
我的胡思亂想被童柳看成是深度懷疑,她又笑了笑,“你不信很正常,我剛接觸這門學科的時候,比你的抗拒反應要強烈,好了,不說這些,李大警官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那具古屍……就是丟失的那個……”我問。
“什麼?!”童柳猛地站起來,“你說,他們真的撈上了古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