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看得沒有錯,那果然是一條正在“流淌”中的“河”,隻不過“河水”就是那皚皚的白雪……
我們退出十多米才敢站下來觀望——
“雪河”寬逾二十米,前不見頭,後不現尾,在雪原上蜿蜒流轉穿行而過,期間雪麵高低挫動雪花迸濺,偶爾擠跳出的雪塊雪團便好似朵朵浪花,靈動的飛舞……
莫爺說,當地少數民族管這叫“霍亞庫多奇”,翻譯過來就是“雪神的眼淚”,他隻是在老一輩兒“棒頭”的嘴裏聽說過,在冰山雪林裏闖蕩了四十多年,頭一次親眼看到,原來這真的不是傳說。
至於雪為什麼能“流淌”,沒人說得清,但我們聽不到水流的聲音,說明下麵不是什麼暗河。
何愛娟顯示出了極大的興趣,她是學地質的,自然對這些另有看法。
“在一些曆史文獻中,確實有過類似的記載,不過都是流沙、碎岩移動滑落之類,‘雪河’?我頭一次看到。”何愛娟說,她撫下自己蓬鬆飛揚起來的發梢兒,“不過,倒是可以解釋這個——”她指了指莫爺大衣上直立起來的皮毛,“是‘雪河’流動摩擦時產生的靜電……”
梁放打斷道,“但能引起‘摩擦起電’的,應該是兩種不同的物質。”
“我正要說這個——”何愛娟試著靠近“雪河”岸邊,從隨身的小包裏取出一隻小試管瓶,“說明‘雪河’裏含有其它物質,說不定是強帶電或強磁物。”在梁放的幫助下,她從“雪河”裏舀上來一撮雪,扣上瓶蓋,興奮地裝進包裏,莫爺他們對此毫無興趣,我卻很留意,因為之前童教授說過,“龍虎溝”附近應該存在強磁幹擾。
前行的路斷了,我們隻能繞道而行,多走了二十裏地才重返正途,寒冷和疲憊是次要的,最關鍵是我們還沒有熱食下肚,到了下午四點多天色漸暗的時候,別說麅子,連隻野雞也再沒見到過,湖秋終於還是挺不住了,緊閉著雙眼,牙齒上下直打,炮仗想給他換紗布,一揭才發現,早就被血凍住了,破開的傷口外已經結了冰碴兒。
湖秋的體溫在急劇地下降,這就意味著如果再耽擱一時三刻,恐怕他真要扔到這大雪原上。
炮仗用力幫他搓著胳膊腿,“老湖,快,再講幾個故事!”
湖秋吃力地張開眼睛,動動發紫的嘴唇,沒說出話,手往遠方的雪原上指,又很快沉了下去,莫爺皺著眉說,“繼續趕路吧,村子好像沒多遠了。”
炮仗像吆喝驢馬一樣大嚷起來,尤其對那對兒小情侶,揮舞紮槍指過去,“他·媽再拖後腿兒,老子把你們穿成糖葫蘆!”
……
半個鍾頭過後,我們終於在天邊看到幾點黑色的輪廓,本以為那是個村莊,卻沒成想,那隻是雪夜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