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還是和林昭瑩達成了約定——她答應幫我恢複梁放的檔案和那張照片,而我需要付一筆不大不小的費用,定金她要的有點兒多,但理由似乎也很充分:現在有很多人應該都在找她算賬,學校是肯定不能待了,得找賓館躲幾天,而這段時間的吃喝拉撒睡,哪樣不要錢?
我也懶得跟她爭論了,隻催她快些完工,她卻說,你當玩兒電腦是搬磚扛包呢?這是精細活兒,我得自己演算,自己編程,自己調試……短說十天半月,長說,弄個一年兩年也不是沒可能,再說,就你這破電腦,買油條贈的吧?這慢的,蝸牛和它比,都算光速……
我已無力辯駁,怎麼和現在的女孩子交流這麼費勁?我也不說了,吃了點東西,順手抓過一物用來擦嘴,手感出奇的好,定睛一看,竟然是林昭瑩剛剛從行李箱裏掏出來的一隻胸罩,我連忙扔在一旁,幸好她沒發現,我趕緊躺上床就要睡覺。
林昭瑩扒拉扒拉我,“你往裏點兒,給我騰個地方。”
我氣得跳下床,抱著被打了地鋪……
她坐在床邊,掩口輕笑。
我剛要回頭懟她兩句,兜裏電話響了……
……
第二天校門一開,我們就趁著沒人偷偷溜了出去,我給她林昭瑩在附近找了一家還算經濟實惠的旅館,付了押金,幫她把從寢室取來的東西往樓上搬,她微微皺眉,小聲對我說,“昨晚是迫不得已,可今天你還是隻訂了一間房,想占我便宜麼?”
我把她的行李箱往地上一墩,四處看看,“記住,不要輕易下樓,這兒正好能看到你們校門口,如果發現那幫人去找你,更要多加警惕。”
“你、你不在這兒住?”她似乎有些慌了。
“錢都給你當了定金,我還住個屁!”
林昭瑩撇撇嘴,“見過摳的,沒見過比你更摳的!”
……
我出旅館就上了大街,穿過幾條巷子,離老遠就看到一個人在電線杆下哈手跺腳,顯然已凍了半天,我走過去,拍拍他肩膀,他轉身看到我先是一個燦爛的笑,“兄弟,來省城咋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呐?”臉兒好像更黑了,也真對得起他的外號——黑疙瘩。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煙,“不是等你給我打呢麼。”
“是是是,我這陣子忙,也沒倒出工夫多和兄弟您多聯係聯係……”黑疙瘩和我握手,確實顯得很親切,“昨晚給你打電話也是冒蒙的,沒想到你正好在省裏……哎呦,昨天打電話都挺晚了,沒打擾你休息吧?你是不是已經睡了?”
“我差點兒讓別人睡了——”我說,見他發愣,又說,“老黑,你約我今天見麵,到底什麼事兒?”
他說,“沒啥大事兒,就是哥倆兒有陣子沒見了,有點兒想。”
我掰掰手指,“好像沒兩天吧。”
他抱住我的肩膀,“嗨,好兄弟,比手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倆兩天沒見,是不是就相當於六年啊……”
我咋這麼討厭“六年”這個詞呢,一把推開他,“說,到底有啥事兒!”
“真沒啥事兒,就是聽你來省城了,想盡一盡地主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