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白布緩緩往下,卻見那修長的頸部竟然交雜了錯綜複雜的刀口,竟然露出了血肉。
薄初辭麵無表情的拿著棍子在裏麵翻騰。
那小官雖然是在這兒工作,卻嫌少看屍體,乍然看見這一幕,臉色一青,捂著嘴就往出跑。
一推開門,險些撞到一個人。
緋紅色的衣角被風垂翻些許,陸燼璃劍眉微蹙,目光冷厲的朝他望來。
那小官呼吸一滯,到喉嚨裏麵的東西就被他這麼硬生生的給咽下去了。
這傷口……
她眯了眯眼,看起來好像是想要營造一個新手殺人的氛圍,瞧著那脖子上麵左右都好像找不到死手的樣子,隻能一直一直的在這上麵磨蹭,反反複複,一刀接著一刀的胡亂砍。
但是--
在這麼多錯綜複雜的傷口上麵,卻還有一道極細極細的血痕,正好擱在他的喉管上,盡管已經被刀刻得如同肉泥,在一端,顯然有一道精細的血痕。也不知道這凶手是沒有來得及掩蓋,還是他沒有發現。
“公主可看出什麼來了?”
身邊乍然起了一道森冷的男音,薄初辭心一緊,轉過頭,赫然見陸燼璃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他的臉半明半暗,眼裏還跳躍著火光。
這男人,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薄初辭皺了皺眉頭,側目半回,驚覺房間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
她心裏忽然覺得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對這個男人自認而然起來的反應,故而舒了一口氣,將棍子放在桌案上,離他幾米遠:“你不是懷疑我是凶手嗎?”
她完全不微縮的樣子,和眼睛裏麵那中警惕與不屑,似乎是同他這幾年見到的鏤蘇不是同一個人。
陸燼璃挑起眉梢,走上前,眼裏起了些許玩味。
他的肌膚很白,白到無血色,一雙琉璃般的眸子仿佛渡了一層金邊,在這種氣氛下更讓人心頭發怵,“公主怎麼能這麼說,微臣怎麼敢懷疑公主呢?隻是想看看公主有何高見罷了。”
這男人,性子很古怪。
總像是溫柔的,可是又好像是有一把無形的手,在遏製她的喉嚨似得,讓她沒由來得覺得恐懼。
似乎是從他骨子裏麵滲出來的那種陰森。
眨眼之間,他已經站在她麵前:“恩?”
她不喜歡陌生人離她這麼進。
薄初辭倏地伸出手來,朝他推去,而陸燼璃偏身躲過,仿佛是在躲開一片要落在自己身上樹葉子般的輕巧,好整以暇的瞧著他:
“公主是生氣了?”
“本公主不喜歡有人離我太近。”
薄初辭狠狠的瞪他一眼,撞過他的肩膀,陸燼璃這次沒躲,身子被撞得歪了些,能清楚的感覺到她身上傳遞過來的不屑。
不屑?
他挑起眉,轉過身來,薄唇挑著,瞧著薄初辭胖胖的,卻又十分專注的神情:
“我隻說一遍,這個犯人是左撇子。”
“哦?”陸燼璃走上前,側目看她:“何以見得?”
“凶手是從他的身後,一刀斃命,他甚至連痛苦都還沒有感覺到就已經斷了氣,隨即凶手為了嫁禍給別人,假裝自己是一個新手,半天都找不到可以斃命的位置,所以在他死了之後在他的喉嚨處亂砍,你可以看見,左手拿刀和右手拿刀的走向不一樣,這把刀頭細尾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