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撲簌的聲音將陳米諾的注意力抓了回來。
一些奇怪的聲音藏在冷風的咆哮裏穿越山林,像是百鬼出行的吟唱。男生院裏原本亮著燈的窗戶都變成了黑色,連經常挑燈夜戰的自習室也沒了光亮,前方已經和夜晚融為一體,一片幽深。所有的東西都變得異常遙遠。隔著慢慢長夜,坦途也變成了深淵。黑暗將世界淹沒得隻剩路燈下這一隅。
陳米諾定定的站在原地,雙手抓著衣服下的平安扣,平安扣下的心房在不斷縮小收緊。會發光的小球已經飛走了,這裏隻有她,一個人。
被遺棄深淵的彷徨襲上來,纏繞進風裏,抽打得人更冷,更顫。她隱隱覺得自己曾經感受過這種感覺。可是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因為什麼事情卻是想不起來了,頭又是一陣疼痛。
“你在這裏做什麼?”陰影下傳來一個男聲。
陳米諾轉動鈍化的脖子,循著聲音看過去。模糊的影子從暗處走出來,站在路燈下的明亮處。高高的,瘦瘦的,渾身上下除了臉都被深色衣物包裹。那是白家的雙胞胎中的一個。
陳米諾緩了口氣。“沒做什麼。”
“大半夜不睡覺,在學校裏瞎晃。你們的宿舍管理員知道麼?”對方雙手插在衣服兜裏,走到陳米諾跟前。
“不知道。那你呢。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學校裏來瞎晃,你爸媽知道麼!”
“還真是伶牙俐齒。你剛才在那裏做什麼?”
“什麼也沒做。”
“真的什麼都沒做?”
“真的。比珍珠還真。”
“好吧,看來你是一點也不想透露了。要不我告訴你我剛才在做什麼。”
“沒興趣。”
“你可真不會聊天。”
“那好吧。你剛剛在做什麼?”
“和你做的一樣。”
“和我做的一樣。那你也是來看鳥的?”
“錯,我是來探險的。鳥有什麼好看的。你就沒發現比鳥更神奇的事情嗎?”
“沒有。其實,我連鳥都沒看見。”
“那你看見了什麼?”
“嗯。什麼也沒看見啊。天太黑了,早知道就該在宿舍裏好好睡覺的。”
“有道理。不過現在宿舍樓已經關門了,有地方睡覺嗎?”
“沒有”
“那還是跟我回包子鋪吧。”
“好啊。可是我們怎麼出去?學校大門也已經關了。”
“跟著就好啦。總有出去的方法。”他瞄了眼陳米諾肩上的背包,取下來掛在自己肩上轉身離開。
陳米諾急忙跟上。
“你是白大哥還是白二哥?”
“現在才想著問這個問題。”
“那你到底是白大哥,還是白二哥啊?”
“你猜。”
“猜不出來。”
“上次不是猜的很準嗎?”
“上次是有提示。你的手鐲戴在哪隻手上了?”
“我今天沒戴手鐲。”
“那你平時是戴在哪隻手上的?”
“你覺得我會回答嗎?”
“那我真的猜不出來了。”
“要不再來次有獎競猜?”
“獎什麼?”
“今晚的住宿費,明早的早餐費。”
“你可真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