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默默地走。劉言是在覺得無話可說,他有點後悔白白浪費了一晚上時間,早知道還不如在家看射雕英雄傳呢。
尹心水仍不卑不亢地慢吞吞前進,一邊對劉言問這問那。劉言隻盼快點送到,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應付。尹心水童心未眠,不是給劉言講述自己稀奇古怪的夢境,就是大談古今世界未解之謎,說得劉言很不耐煩,但麵上卻不能顯露。
尹心水似乎有所察覺,就換了個話題,故作神秘地說:“我給你說一個親身經曆的事情吧:我從小就喜歡軍人,喜歡軍用品,大概是我六歲時候的夏天,我在氣象局裏當副科長的爺爺把我接到附近山上的氣象觀測站玩兒。我那時候很調皮,趁別人不注意就上了一座觀測塔,在窗口前拿著從同學那裏借來的軍用望遠鏡向外瞧。雨下得很大,雷聲滾滾,天色和夜晚沒什麼兩樣。但是偶爾一個閃電,我卻猛然看到有個很大的東西,就像鯨魚一樣,在空中出現,隨即又隱沒在烏雲裏麵。然後又是幾個閃電,那東西還在呢,而且它雖然像一條魚,可魚鰭就像蝴蝶的翅膀,柔軟而且寬大,在慢吞吞地呼扇……你相不相信?”
劉言衝她鼓勵性地笑笑。
尹心水歎了口氣,笑著說:“你呀,年紀也不大,老是故意裝深沉,真無趣。我們應該始終保持童年那種純潔的想象力嘛!再說,我不是跟你開玩笑,那時候雖然我不懂事,可我確實親眼看到過……你說,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
劉言搖搖頭,說:“這個……不好說。”
就在接近山洞,人煙稀少的時候,尹心水突然停下,抬頭直視劉言道:“行了小劉,沒用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一句話:我想知道你對我印象怎麼樣?”
劉言沒了嚴、喬二姐,見她這麼不客氣地問這種問題,倒也不敢明確回答,就支支吾吾地說:“咱倆……收入、性格、愛好什麼的都差別太多,不是很合適。你應該找個條件更好的……”
尹心水一揚手,劉言感到自己似乎被空氣抽了一耳光。尹心水說:“我不聽這個。我知道你是個珍惜時間的人,我因為工作原因也是講效率的。我對你的印象不錯,可以考慮繼續交往。而你就明確回答我,願不願意就行了。”
劉言鼓足了勇氣,正打算說的時候,就聽見樹林裏有動靜,隧道後的草叢裏竄出五個人來,都是三十歲上下,其中兩個手裏分別拿著西瓜刀和鐵棍。
領頭的胖子惡狠狠地操著外地口音說:“我們沒錢回家了,你倆給湊點兒!”說著一晃西瓜刀,寒氣迫人的白光在月下顯得殘酷陰冷。
劉言連忙摸了摸口袋,裏麵隻剩下二十來塊的票子,剛才在飯店花得差不多了,要是把這二十塊給劫道的這幾位,隻怕人家不但不要,還會惱怒並賞自己一刀,不給的話也不是辦法。要是拉著尹心水跑,估計也跑不了多遠,到時候下場更慘。
劉言隻得怯生生地求饒:“大哥……我真的忘了帶錢了,真沒帶。”
胖子抬手給了他重重一記耳光:“放屁!你‘把’上這麼‘正’的嫚兒,沒少花錢吧?你還沒錢,想死是不?”
尹心水呆呆地看著劉言可憐的樣子,歎了口氣,從精致的女士提包裏取出兩張一百元遞上去。
胖子接過去,但又很快地伸手捏了尹心水的手一把,麵孔冷峻,目光淫褻。劉言暗暗心驚,他聽這幾人都是外地口音,幹完壞事一跑了之很容易,而且一個歹徒真要對被劫女性意圖不軌的時候,通常不會嬉皮笑臉。這胖子看來真的是動了殺機,先奸後殺也不是沒有可能。到時候自己的命按常理也不可能被寬恕的。想到這裏,劉言的臉發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