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話 假如記憶可以移植(2)(1 / 2)

遲明濤等人都不作聲,心裏自然有些不滿。何必搞這些形式主義?上麵領導不負責具體工作,也不擅長業務,不了解破案的難度也就罷了,你們專業出身,難道還不知道?三個月破不了怎麼辦?從今年年初開始,白金東犯罪團夥陸續被殺、樊局長的女兒離奇猝死、陳卓星的兒子神秘死亡、著名科學家顧傳書和黎琪人間蒸發、市內各個黑社會組織頭目都遭遇了意外、科研地下室見到陽光就被烤化的怪物、乾隆大廈的兩次爆炸、康愛男科醫院屍體事件……再到今天這個案子,今年發生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議的詭異案件,難道都在三個月內偵破了?

龔書一和遲、董、潘等擁有高學曆和係統科學辦案方法的新生代公安幹部不同,他從一個貧寒少年一步一個腳印成長到如今,在沒有學問和高科技辦案手段的前提下,令他屢立功勳、令他更信任的是自己敏銳的直覺。他立即看出了眾人的怨懟情緒,旋即沉下臉說:“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是不是覺得,我不提秦伯乾的事兒,是在有意遮掩?”

眾人都吃了一驚,不敢接口。他們一直認為這事是大忌諱,沒料到龔書一居然主動提出。

“在秦伯乾不可一世那陣子,對,你們有壓力,因為他黑白兩道影響力大,根基深厚,已經不能像普通犯罪組織頭目那樣隨便撼動了。這兩次爆炸過後,不但乾隆集團垮了,連秦伯乾本人也死了。你們還是有壓力。為什麼?答案就像這個案件一樣,”龔書一點著桌子,“是個若把凶手歸為普通人就難以發生的詭異事件。你們很難從常理角度推出凶手身份,即便知道了,能不能抓住凶手且以沒有任何犧牲為代價,還不好說。可市委為什麼要求我們必須給個明確答複呢?我又為什麼在你們看來極度不近人情地立了軍令狀呢?你們要知道,秦伯乾死了,他還有個包括他親哥哥在內的一大堆在政府擔任要職的親戚,他哥哥甚至是省廳的某位秦姓領導——行了不用看我,你們天天在嚼舌頭,猜測各個黑老大的背景關係,我今天就開誠布公地說出來了,滿意了吧?所以這群親戚,給了我們,甚至我們的上層領導巨大的壓力。他們強烈要求盡早破案。而眼下這個案子,這位穆校長,他僅僅是我的高中同學,同樣作為市內的公眾人物,我們雖然有麵子工程上的來往,但當年我們確實沒說過幾句話,不算有交情。可是,秦伯乾他關係再硬,他本質上也是個沾滿無辜生命鮮血的黑道老大,即便在爆炸事件中他是個受害者……作為警察我不該這麼說——可什麼叫做惡有惡報,你們明白了吧?他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被處決了。這種行刑完全匹配得起他的所作所為,故而先不論其動機是否正義,可客觀事實卻是正確的。好了,我剛才什麼都沒說,你們聽到什麼就隨便你們去理解了。而我們這位穆校長,他沒有什麼強硬關係逼迫我們必須限期破案,但我心裏有個強烈的念想,準確地說,是一股憤怒在支撐著我的決心:這樣一個為人民做出巨大貢獻、常年操勞在教育崗位的園丁典範,就這樣被殘忍地殺害了!他和秦伯乾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們作為警察,眼裏除了要有客觀冷酷的凶手和被害人的觀念,更要有孰是孰非的基本道德觀念!麵對一個黑老大和一位靈魂工程師,你們更心甘情願,去探尋誰被害的真相呢?說完。你們繼續分析吧。”

楊兆林和尹心水相互望了一眼,都有些佩服,起碼佩服龔書一的煽動力,但他們都比較倔強和高傲,不肯說什麼恭維之辭。仇善龍和遲明濤則熱烈鼓掌,並情緒激揚地說:“領導究竟是領導!”

會議結束後,周法醫打來電話說:“沒發現指紋,是戴了手套。毛發什麼的也提取不到,這說明凶手還是想要隱藏自己的,至於使用了特殊手法,恐怕是有什麼特別的含義。這是我個人的觀點啊,你們是不是從鋼筆本身入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