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老奴早就向萬歲爺稟明過,少讓邪教傳播,惑亂京畿,可萬歲非但嫌惡老奴汙了清聽,還亂幹朝政,不予原宥,讓老奴去冷宮侍奉那些怨婦……想皇上寵愛殿下,雖未有立為儲君,可再過十年,皇上龍馭歸天,殿下繼承大統,原也是意料中事。老奴便鬥膽進言,說北有羅刹虎視眈眈,西有張戈爾狼子野心,江南邪教聲勢愈發猛烈,海匪張寶吃裏爬外,自己在朝中做官,其妻秦氏仍舊在海上作怪。這些老奴都急在心裏,寢食難安!可殿下比之先皇之剛愎自用,著實未遑多讓,令人齒冷!今日遭此大變,可說報應不爽……”
“綿寧”聽他越說越離譜,更覺得荒誕,想問他為什麼亂改台詞,可不知怎麼的,隻覺得這老太監的聲音極為到位,講到激動之處尖銳高亢,凜然生威,讓人打心底懼怕。
“西藏紅帽活佛沙瑪爾巴在殿下出生那年便下毒相害,若非老奴忠心耿耿,識破了此中玄機,殿下你還能長到這般大?現如今,未來的聖上,還是執迷不悟,不用老奴援手嗎?那老奴也樂得敬謝不敏了。今日老奴就來告訴殿下,這個中國,這個東方大地真正的統治者,究竟是誰人……!”
“綿寧”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真實恐懼嚇得狂叫連連,腳下不穩,一個趔趄跌倒在台階上,接著翻滾下來。與他同時重重落地的還有十幾顆血肉模糊的真人頭,其中兩三個沒有剃發,應該是劇組的工作人員。“綿寧”的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吐著口水連聲哭喊著:“你……你瘋啦?……我、我不是道光!我不是皇帝……”
“我知道……但就是情不自禁。我真的不想再看這些重演了一遍又一遍的醜陋曆史了……”
無盡的黑暗中,一個高而枯瘦的身影緩步走出,就像走出了古老的曆史。“綿寧”被淚水塞滿的眼睛裏隻能極為模糊地看到他身穿滿清太監服飾,頭頂卻戴著大紅大黃的皇冠,隻見漆黑中伸出一雙幹燥如同古藤的枯瘦大手,抖著指甲末端佩戴的長長的鏤空嵌絲琺琅指甲套,向他的眼前慢慢地伸出……
“安洪禹……我是安洪禹……”
黃昏的霧靄中,這座小紫禁城竟然真的渲染上幾分皇家的氣韻,而那尖銳高亢的怪聲,從裏麵傳出,隱隱變為古老的鍾鳴……
而在另一個空間的同一座城市,甚至同一片大陸,所有擁有超能力的人群,無論是否屬於五門,還是單獨生活的解禁者,都被深深的震驚:安洪禹出關了!
煙州鴻頂寺內,正在打掃積雪的知客僧裏,有一個身材極為高大健壯的中年僧人緩緩抬起頭。
左昆侖已到煙州。
煙州鬆鶴觀內,正在解簽的眾多道士裏麵,一個麵呈苦相,矮小瘦弱的老道士驟然鬆開手,一炷香落地。
時行宙已到煙州。
煙州文化宮的露天場地內,一群老頭老太太在打太極拳。其中一個容光煥發,像是暴發戶的胖子突然收勢,原本眯著的小眼睛驟然睜開,望向齊雲鎮所在方向。
葉驚瀾已到煙州。
煙州最大的企業四間國際招待貴賓的二樓自助餐廳內,單覺金的私人營養中醫厲醫生也略微顫抖了一下,隨後起身,向電梯走去。
“厲醫生,您好……你這是?”公司總部辦公室外麵的保安很驚訝地問,“您有什麼費用要報銷嗎?”這裏幾乎沒人不認識厲頌凰,盡管甚至連他的全名都不知道,卻都清楚他是老總的中藥和營養專家,受到高層的一致敬重。雖然總部辦公室所在樓層一般外人不能進,可厲頌凰如果有意要進來,這個保安也不敢阻攔,連忙找來辦公室主任。
厲頌凰依舊微笑,這幾乎是他一直以來從未改變的臉孔:“是這樣。我以前通過關係買了點公司原始股,遲遲不見上市,現在想找人三倍價格賣掉,請問是在這裏買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