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話 喋血博物館(14)(1 / 2)

城市的另一端,廢棄的“藍風景”爛尾樓頂,老道士時行宙轉過身對身後跪著的幾個部下不疾不徐地說:“你們的師父聯係不上,找我又有什麼用?”修氣一脈的解禁者都能在相距不遠的地方互相感知對方的“生氣”,感知距離幾乎可以說與修為成正比。厲頌凰、左昆侖、葉驚瀾三人除了修為較深,加之正好左、葉二人正好從不同方向趕來支援厲頌凰,已經十分接近,所以能夠相互感知。而時行宙雖然內功更為深湛,可畢竟在雙方在城市首尾,相隔太遠,也隻能微弱地感知三人與另一解禁者逐一搏鬥過,本也不以為然,認為那單幹的忤逆之徒很快會被收拾掉,誰料三人的氣息都追蹤不到了,那人也消失了……這是怎麼回事?

跪下的都是厲頌凰和左昆侖的弟子,他們兩家曆代交好,也比較同氣連枝。葉驚瀾的徒弟最少,因為大部分解禁者都很難學會高資質才能領悟的太極拳道,故而這些徒弟都是聰明人,各自都有小算盤,不會為師父打算,所以居然無人問津,不像左昆侖的弟子人多勢眾,而且極為忠心。

左昆侖的徒弟們隻是一個勁兒地叩頭,像他們的師父一樣拙於言辭而重實幹,時行宙知道,他們認為師父很有可能遇害了,都想請求師叔祖出手,現在的全統也是一盤散沙,保持著熱血激情的唯有左氏一支了。念及以前的情分,時行宙皺著黃眉,歎了口氣:“我比你們著急。明天一早,安會長就要親臨展覽現場了,你們的師父要不是出了事,不會連點消息都沒有就遲到甚至不來,他們都是本會自小養大的,三百多年了,還能不知道規矩?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悄無聲息地一連暗算三個護法級別的神人類……”

這時,門外跑進來他的兩名弟子,是早上出去打探消息的,但他們顯然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人在場,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哪怕貼著師父的耳朵說悄悄話,在場的都是解禁者,又怎麼會聽不見?一時也躊躇不已。

時行宙也沒有太大的門戶之見,他除了疼愛偏向自己弟子這一師父共有的毛病外,總起而言還是以大局為重,多年來為歸攏全統所有弟子的人心做出了不少努力,於是比較寬容地點點頭,示意他們有話就說,不必隱瞞。

“報告師父……報告師父,我們找到了……厲長老,左長老,葉長老……他們……他們的屍體都在四間國際大廈18層內……我們的人已經把屍體抬回來了……”由於是時行宙的弟子,故而都在輕功方麵造詣不淺,抬走屍體自然也沒讓人發覺。

左昆侖、厲頌凰的徒弟們嚎啕大哭起來,並且語無倫次地喊著要時行宙為他們師父報仇,他們內功深厚,聲音洪亮,震得這座爛尾樓牆壁上的乳膠漆碎片瑟瑟亂顫。時行宙雖然也震驚莫名,但他立即沉聲製止:“都住嘴!”他聲音低沉,卻極富穿透力,當場所有人都心裏一凜,不再出聲。時行宙說完,仍舊持續了好久沒有說話,顯然也是深受震撼,徒弟們從沒見過師父這樣聲色俱厲,也都識趣地保持緘默。時行宙當然清楚,這些嚴守規則甚至觸犯就會被殘酷懲罰的長老們絕不會肆意玩忽職守,不聽號令,更何況是三個都不來,除非是被極為棘手的事或人纏住,但他萬萬沒料到,有人能同時幹掉他們三個,能有這種實力的,整個母星上也隻有瞎子查爾·文瑞森、畢修萊、小薩拉丁、霍蘭星頓和安洪禹五人,安洪禹不可能自毀長城,而其他四人也都沒有這個必要親自動手。

他陡然想到了寧娶風,這個名字等同於“敬畏”,始終令安洪禹心懷慚愧和深深不安的全統鼻祖,其威信名望即便隔著千年之久仍然能左右著修氣一脈的信仰,故而即便是安洪禹,也不敢把自己說成是東方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逢事必言“偉大的寧祖師以及唯一秉承寧祖師遺誌的同樣偉大的安會長有寶訓……”,絕無膽量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提寧娶風或是二者顛倒順序。但寧娶風真如傳說中那樣有後人的話,則是安洪禹必然無法忍受的,是一定要除之而後快的勁敵。盡管全統自創立以來並無明文規定說要寶座世襲,但寧娶風的正宗傳人當然要比有篡位奪權曆史的安洪禹更有資格擔當會長一職。安洪禹隻能一麵宣稱如果真找到了寧氏後人,會長之職拱手相讓絕無怨言,一麵招兵買馬積蓄自己的武力,試圖暗中先找到寧氏後人再伺機除去,永固自己的江山。這事兒要說是寧氏後人幹的,實在沒有道理,寧娶風為人孤傲正氣,不會藏私不授,專門留給後人,而他的後人即便出了解禁者,也難以學到寧娶風留在全統最高文庫的正宗秘笈了;再說他隻要亮明身份,三長老看在寧娶風的金麵上,也不會向他動手,又怎麼會被他幹掉?張人隼和池映菡夫婦?也不可能。張人隼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安洪禹重創致死了,池映菡也被安洪禹用計害死,他們沒有徒弟,就算有,也成不了氣候,因為這個所謂徒弟的解禁者哪怕順利得到了“神的動作”,沒有造物主的器官,也絕不可能領悟,隻會學得走火入魔而亡。更何況“神的動作”已經輾轉到了這次大展的主辦方和投資商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