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覺沉默少許,問:“老師,這瘟疫會不會是有預謀的呢?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是地麵的四大恐怖組織中的某一個,甚至是它們全部,都製造了什麼毒物,以此製造混亂?”
“你說的,我也考慮過。其實,機電部何嚐沒有懷疑我們?他們還以為我們是自己製造麻煩,然後自己解決,自產自銷,以便獲得重視與提拔呢。我們是不可能的,但恐怖組織,也難說。譚覺,你初來乍到,對恐怖組織沒有什麼了解。這四大恐怖組織曆史源遠流長,已經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文化和生存理念。他們對長幼尊卑非常看重,決不會為了製造混亂,就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欺師滅祖地戕害被關在監獄內的老一輩前輩的,與此相反,他們甚至多次綁架我們的人,要求交換。而且根據我的了解,隻有馭獸一脈的恐怖組織‘自然之子’,才能使用生物毒物,他們是唯一有可能製造這種傳染性疾病的恐怖組織,但是他們要是這麼做,不但是與我們為敵,也是與其他三門為敵,實在是劃不來。‘白新月’擅長製造幻覺,分裂人格,但他們想要進行遠距離操控並使之傳染,我料他們也沒有這個本事。所以……應該是我們未知的某種敵人所做的。我一直在觀察董事長這些年的執政重點,似乎一直在防備什麼強敵,我本來以為會是四門恐怖組織,但現在看來,似乎用不著對他們這麼緊張。”不死原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大屏幕上看到的那個全身閃著金光,在地球上方的人形生物,那是什麼人?還有,不可一世的格鬥之王安洪禹,為什麼會消失無蹤了?是被人殺了嗎?董事長本人並沒有出手,那究竟是誰能殺得了他?
譚覺察言觀色,問道:“老師……莫非你是說……是外星人幹的?”
不死原詫異地凝視他,半晌才說:“怎麼你也能說出這麼不嚴謹的話來?未來並不是想當然的,古人總想象著在我們現在這個時代甚至會和外星人通婚,人類能征服全宇宙,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根本不懂科學!真正的科學隻有少數人懂,是單調、殘酷和毫無奇跡可言的。人類毋庸置疑已經進入了新時代,但這不過是真實科學的原始形態而已。從舊時代探索太空開始,人類這幾百年來隻見到過外星的細菌和低等生物,第十區號稱能找到智慧生靈,我看也是女王她對抗機電部的一種策略。機電部號稱過不久就能全麵利用太陽能推動世界產能,可結果呢?要是太陽能真能普及,他們還探索其他星球的礦藏做什麼?那環保人士還反對個什麼勁兒呢?他們能吹我們就不能吹?但我本人保留意見,我不太相信能夠找到什麼智慧生靈,人類是宇宙的奇跡,同樣發達甚至更發達的宇宙奇跡是很難存在的,起碼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我作為一個有信仰的人類,我相信造物主,但我作為一個嚴禁的科學家和煉金一脈解禁者官員,我寧可相信那些所謂的造物主殘留科技,是古代鋼穀祖先留下的!依舊是人類的智慧!”
譚覺滿臉通紅,充滿歉意地笑道:“對不起,老師教訓的是,我這是胡思亂想。”
“你知道就好!立場問題,半點也馬虎不得,要是把信仰放到工作上,那就會接近四大恐怖組織那種邪魔外道的思想,是要受到批判的!”不死原冷然道,“話又要說回來。機電部還有一部分頑固派,他們不同意我們去‘赫拉克裏斯’,就好像我們是外人一樣。重要的是,他們提出應該全麵隔離‘赫拉克裏斯’的第十二區。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他們是以此為借口,想要殺光政治犯,怎麼辦?我們鋼穀是自由之邦,不喜歡那些反動分子,可隻要剝奪他們宣揚邪說的權利就成,何必趕盡殺絕?他們雖然大部分是解禁者,但關押了幾百年,很多神誌已經不正常,飽受折磨,難道還一定要殺盡才能安心?這樣更會激起恐怖組織的報複心理,世界將會更亂,說不定會從局部的恐怖襲擊變成直接的起義,那樣又要付出多少成本才能成功鎮壓叛亂?還有最要的人心呢?人心!人心怎麼辦?”
譚覺瞪大了眼睛,顯然他心地純良,涉世不深,實在沒想到人心會鬼蜮如斯,他怔怔地說:“隻怕在電子信息技術取得巨大突破,能夠普世之前,大多數老百姓享受不到高科技帶來的幸福生活,他們隻能用五感直接感受到鋼穀政權在全球進行高壓管製,破壞環境,攫取能源,到時候人心說不定都會偏向環保……在這種情況下,機電部要借口製止汙染擴散而殺掉第十二區的所有犯人,那很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宣布是恐怖分子為了防止同類泄密,將第十二區屠殺滅口。這樣既嫁禍了恐怖分子,又能消除長年的肘腋之患,最重要的是,我們隻要持反對意見,就會被上綱上線地反詰為我們生化部和恐怖分子穿一條褲子,他們可以借此不再理會我們生化部的要求。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