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翔隱約感到有些不妙,似乎並非整個局勢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勉強笑了笑:“大哥你說什麼話,咱倆是拜過把子的,你又是大哥,我怎麼能不讓你發表意見?再說當初你是大家的領袖嘛。”
“那……”劉言咳了一聲,“我覺得小卓剛才那麼做,確實不合適。不過她也挺可憐的,罪不至死……讓她下車,就像她說的,那不是……就等於判她死刑了……”
鐵翔急了:“劉哥,你可別忘了她當時是怎麼逼你下車的,她那時候滿腦子都是她自己,她為你考慮過一丁點兒嗎?也得虧是你,要換成任何一個人,掉下車也非死不可。可你不計前嫌,還追上來保護大家,你一點兒也不虧欠她,到現在她還欠著你的大情還不了呢!做人要善良沒錯,可前提是先讓大家遠離危險,這人放在團隊裏是個不安分的破壞者,會降低咱們整體的生存幾率,孰輕孰重,你考慮清楚啊……”
田誌立不如鐵翔了解劉言,也從他思考的角度勸說起來:“大哥,你救了菁菁,我田誌立以後絕對聽你的,沒二話!可這件事兄弟我就不能苟同你了。現在世界很亂,要麼被殺害,要麼變成吸血傀儡,但是在夾縫中求得生存的個人和團體應該也不少,但他們的成員裏可沒有劉哥你這麼有本事的人,況且鐵翔有很奇異的手機,楊大哥身手和經驗也都很足,咱們的團隊看似人數小,但實際上是強壯的,完全可以一路壯大力量,最終你將會是大團隊的領袖,到那個時候,什麼女人沒有?都來投懷送抱的……女人為錢出賣自己,往往是生活所困,並不可怕,可卓芷筠,生著一副什麼樣的蛇蠍心腸,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劉哥,你將來會有一番大作為,就算鋼穀正規軍來平亂,到那時也不敢小瞧你,女人,隨時都不缺的!你再好好想想!”
鐵翔暗地裏罵田誌立知道個屁,說女人會引起劉言的反感,這等於在把劉言往卓芷筠那裏推。
劉言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相當一陣,這給大家不小的心理壓力。他雖然看上去有點麵團性格,可對鐵翔和楊兆林這兩個見識過他當年追逐高效實利的冷酷麵目的人來說,始終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即便是其他認識劉言不到半天的人,也被他徒手轉瞬殺光圍攻車輛怪物的能力所深深震撼,無論和平年代或者亂世,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心底都對擁有更強暴力的同類心存畏懼,這種畏懼甚至能顛覆他們常年自以為會永遠堅守的陣線。
“大肥,小田,我這話說到最後,也沒有強迫你們一定要聽我的意思,但還請聽我說完。”劉言有些不安地搓著手,似乎是怕太嚴肅會讓人產生誤解,“就說三點:一是……我不是個記仇的人,我從沒絕對誰對我不公平,並且怨恨誰。當時跳下車,是我自願的,不想連累你們,而不是受到小卓的逼迫,其實小卓就算不開口,她當時說的那些利害關係,我自己在心裏,也一條不落地思考過。二是我盡可能地不願拋棄任何一個同伴,我的同伴隻有可能是因為我保護不周,被怪物害死,而絕對不能是被我拋棄的。第三……小田,雖然說我現在腦子裏一團漿糊,根據大肥和楊哥說的,我可能是有些事情記不起來了,屬於選擇性失憶,但是我想我對自己基本的原則性信念還是了解的……大肥,說到性格,我和以前一樣吧?”
如果放在平時,經曆過鐵窗磨練的鐵翔甚至敢對趙盛說“一樣個屁”,但他心目中的劉言永遠是那個陰雲密布的夜晚毫不留情地殺掉安洪波的黑夜行者,這時候恐懼感也沒有減輕多少,居然順著他的話說:“是……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