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芷筠臉上一紅,卻不知為什麼,並不急於反駁澄清,她本人對劉言並無敬佩、傾慕或是好感中的任何一種,甚至對他趕回來救了左菁心存芥蒂。但不論怎麼說,劉言是大家的希望,更在關鍵時刻能護住自己,自己也絕不能丟了這麵最好的盾牌。她也能漸漸觀察出,劉言一思考,鐵翔就緊張,這在很大程度上能說明,鐵翔和失憶前的劉言的關係並不像他說得那樣親密無間,自己還是有機會能將劉言爭取到自己陣營的。
劉言本想解釋“大家都是患難之交”,但由於他突然想起眼前這女老師的來曆,開口的便成了這句:“鞠雪?我記得……咱倆相過親是嗎?”他驀然回憶起自己的確經曆過很多次相親,而且各行各業的女性似乎都見過麵,甚至他也能記得當時是抱有明確的目的性,但自己到底要通過相親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目的,就真的記不起來了。
鞠雪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是啊,你終於記起來了!當時介紹人介紹你的時候,說你相親次數可多了,女方加起來都能組建軍隊了呢,我當時還不信呢,嗬嗬!是真的嗎?”她臉上抹去了血跡,也顯得嬌豔紅潤。
大家聽到這句,當然都瞪大了眼睛,盡管在這混亂的世道,驚奇的事情不斷,可關於劉言的身世,仍舊是大家最關心的。
楊兆林的思維還是警察式的,他這次終於能確定,劉言目前隻保留了作為普通人的記憶,那個強硬而銳利的神秘性格似乎被隱藏到心底一個難以挖掘的深處了。但他驀然想到一個問題:“劉言找到尹心水,為什麼就突然滿意了呢?這隻是緣分嗎?他和她的愛情是不是真的?”他雖然覺得自己愛慕尹心水已成往事,思考他人的情感隱私似乎不妥,可他心裏總感覺,要是劉言沒有真正全心全意對待尹心水,那自己當初就該全力爭取,而不是自以為大度地拱手相讓。尹心水漂亮不假,但也不是傾國傾城,她是公務員沒錯,可在劉言那麼多次相親中,也不見得是特別好的工作,她的優勢在哪裏呢?說白了,她警校畢業,如果沒有關係,隻能分在某小區的派出所當片兒警,但她還是能到東安分局當刑警,她唯一的背景,就是堂兄尹心萬,前期在文化局,後來當了煙州博物館館長。煙州博物館?楊兆林想到這裏如同漆黑雨夜裏一道模糊短暫的電光,可還是牢牢地抓住了,眼前一亮:煙州博物館,為什麼會在鋼穀執政的前夜發生劇烈爆炸並被夷為平地了呢?而當時的博物館,不就是現在找到劉言的那個酒店的位置嗎?也就是說,劉言找尹心水當女朋友,很可能就是為了尹心萬的博物館館長身份!之前的那麼多不成功的相親,說不定全是為了掩人耳目的鋪墊而已。
田誌立則沒想這麼多,但他挺高興,本來擔心卓芷筠不懷好意總往劉言身上靠,現在人家劉言找到某次相親的女方了,雖然能看得出當時壓根沒成,不過總比你卓芷筠名正言順得多了。
鐵翔卻不這麼想,他考慮的角度是從和劉言的親疏遠近出發的。他希望後來加入的隊員都老老實實地聽話即可,絕難容忍對劉言的控製權與別人分享,便上前一步,盡可能用沒有任何酸味的語調平靜地說:“哦,我大體明白了,你和我大哥相親過啊。當時我跟大哥喝酒閑聊的時候,他也提到過,見過的女方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了,大哥告訴我他家庭條件不錯,隻是不愛吹家境,現在的女孩都特別勢利,一瞧著聞不見錢味兒馬上就變臉,甩手就走,所以把大哥拖成個老剩男了。鞠老師,你和我哥相親,最後有沒有成呀?”
鐵翔清楚楊兆林這人厚道,自己敢當著他的麵胡吹和劉言的關係,可楊兆林不會因此而揭穿他。
楊兆林則壓根沒有聽到這些,他一直緊緊皺著眉頭,激烈地推測著劉言當時的目的。這個時候楊兆林變得有些憤慨,可劉言現在失憶了,質問他也並不是好辦法,隻能多提醒一下,加深劉言對尹心水的印象,讓他知道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