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啊”一聲。劉言麵呈尷尬:“其實是幾滴血,不是很多……”
冼雨忽然提議說:“劉哥,你也別擔心,你忘了,咱們有六個……你,我,魯大軍夫婦,紅刀,史兵,一個人給點血,也不要緊……”
大家大大鬆了口氣,都覺得這個辦法好:“也是……”
鐵翔卻冷冷地不以為然,他相信紅刀手下的兩個壯實漢子敢這麼明擺著表明“誰被感染誰就得死”的生存觀點,顯然不是他們的獨創,這是來自上麵的權力。果然,持槍的漢子將槍口轉而指向卓芷筠,粗暴地吼道:“讓不讓開?再不讓開我一槍先崩了你,然後再幹了那個沒救的貨!”
卓芷筠聖母一般凜然不懼,朗聲道:“你殺!先殺了我,以後隨你!看看你們大姐對這事怎麼評價!”
紅刀忽然撥開兩個手下,走到卓芷筠麵前。這時她的神態卻沒有先前那麼和善開朗了,而是表現出一種曆經諸多滄桑的冷漠。她比身材高挑的卓芷筠更高上三四厘米,有些居高臨下地瞄著後者,淡淡地說:“你不是領導層,沒權力在這說話吧?”
卓芷筠抬頭望了一眼左右為難的劉言,自信地說:“我們的領導也會和我看法一致,不然他不會有這麼多人擁護。”鐵翔暗想這會兒劉言又是你領導了,真夠惡心了,與此同時,盡管鐵翔也理解劉言為難的原因,換成自己也是一樣,我可以盡量保護大家,但要拿我的血無條件給人治病,這就過分了。以後隊伍越滾越大,幾千人感染了,都問劉言要血?但他還是覺得劉言的表情太過暴露內心世界,這左右為難的表情雖然很人性化,但也十足軟弱,領導人應該波瀾不驚,總是表現在表情上,那哪還能服眾?
卓芷筠說這話的同時,孤傲地用眼的餘光掃視周圍,盡管大多數人都沒被感染,而且人性都自私,大家必然從生存角度考慮“誰感染誰就得死”這道理是符合現實需求的,可必然也在內心深處從道德的角度肯定了她卓芷筠的人品。他們當然都不會像包括卓芷筠等少數人在內知道被感染不一定沒救的真相,多半都認定了卓芷筠在結果已經可以預見的情況下還是用善良和純真在為他人爭取活命的權力,不由得敬意頓生。
紅刀似乎懶得多說,看也不看向後一甩手:“開槍解決感染源。”
那些傷者開始驚恐萬狀地哀嚎起來,許多都是稚嫩的青春麵孔,卓芷筠大喝一聲:“誰敢!你敢公然蔑視生命?”
“小姑娘,”紅刀一字一頓地說,“你這才是蔑視生命。我殺了他們,可以保住大多數人的命,放任他們在我們中間,過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們就會變成活著的吸血屍體,我認為,放任他們的屍體變成魔鬼,才褻瀆了他們的靈魂。……況且,受感染者都沒救了,必須處死以便解脫他們本人,成全大多數人,這難道不是常識?還就告訴你了,以前我們的隊伍隻要有非戰鬥減員,都這麼辦。我一點也沒覺得後悔,更沒自責。”
卓芷筠厲聲頂撞道:“也許過去你的觀點還有一定的市場,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們這種所謂的‘解禁者’,你們的血是可以治療被感染的人的!隻要一丁點就夠了,效果很好!他們並不是真的沒救了!不信你問劉哥!”
“你他媽真夠惡毒的!我們不待見你,你就寧可冒著減弱頂梁柱的戰鬥力、威脅包括你自己在內所有人生命的風險,削弱我們的領導層?”鐵翔已經不止一次產生弄死這婆娘的念頭,但他還是給劉言一個布滿血絲的眼神,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劉言遲疑了一會兒,卻再一次讓他失望:“那個……各位,還有紅刀大姐,你們不要吵了。這事是真的,我以前試驗過,是可行的……”這話沒說完,原本哀嚎著的人群裏已經爆發出一陣微弱的歡呼聲。
魯大軍和鄭姐相互望望,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那我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