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誓羽心跳加速起來,她雖然並非一時衝動才如此決定,但畢竟想到自己短暫的青春年華就要耗盡在那個星際地獄中,也是捏了把冷汗。
當晚,她收拾妥當行裝——其實很簡單,隻有必備的工作用品和最常用的生活用品兩個小箱子進行托運,其他都是完全數字化,直接用光腦可以全部完成,絲毫不差。次日,她把必須手簽的各類文件遞交給海因裘捷,海因裘捷略微愣了一下,旋即給了她一個很大的白眼兒,迅速簽完摔給她,當著大部分組內成員,這一舉動比較明顯,連署長也能看得出這是在整她,於是在蓋章之前好心好意地試探著問道:“你再考慮一下?半年的心理測試和治療一眨眼就過去了,你肯定能通得過……就算你不願意,也可以去芬洛刹做巡警嘛,治安是差了一點兒,但也不見得天天都殺人……”
誓羽還是比較感激署長的,笑了笑說:“抱歉署長,我辜負了你這麼多年的栽培,讓你失望了。你放心,我去哪裏都不會給你丟臉。”她說是這麼說,但她又何嚐不想挺過心理測試,不過她知道,有海因裘捷在,心理測試總會挑出這樣那樣的毛病,自己非要跟她扛到底的結果說不準是連警察的行當都幹不下去了,所以她不抱有幻想,還是一走了之痛快,外麵有廣闊天地!
她在空間站登機之前的十分鍾左右,猶豫再三,還是給養母打了個電話。
電話隻響了第一下就被養母接著了,可見養母一直守候在電話前:“孩子,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媽媽又惹你生氣了?……別生氣……”
誓羽突然感覺心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想要哭出聲來,但她還是及時忍住了,簡單地說了幾句自己的去向,隨後沉默少許,加了一句:“媽媽,對不起……我會定期和你視頻的。”這話其實也不實,要知道瑟雷薩德3579960那樣的高汙染礦井星球所采伐的礦石都帶有極其強烈的放射性,直接會影響視頻傳送,隻有電台這種原始的通訊方式還好使,卻隻限於同一星球。
客機兩個宇宙時內緩緩進入人造衛星沃爾西蓮娜4431港口,誓羽在此簡單地通過光腦操作了一番手續,就等來了全副武裝全麵警戒的押囚飛船。
飛船的船長“老車夫”和押囚隊隊長瑪茄分別與誓羽行禮。進入到飛船內部參觀,誓羽發現這就等同於在太空中飛行的監獄一般,一切的標準與地麵上的真正監獄別無二致,高強度合金打造的欄杆密集且通電,一旦遭遇外部暴力入侵立即會自動再加一道厚重的雙層實心合金牆壁,除非大口徑的武裝飛船主炮可以摧毀,常規的武器隻能留下很淺的彈痕,光束武器則會被折射。
誓羽很吃驚:“你們這飛船的標準完全可以作為移動監獄了……”
“按照水準當然可以,”“老車夫”抖著臉上的橫肉得意地說,“但是商業至上,一個犯人對需要情報線索的警察來說也許特別重要,但對於咱們搞物流的而言,長時間放在飛船上不能‘出手’,那就成累贅了。他們的價值隻在於從港口到瑟雷薩德之間的一次性航行。”
誓羽怔了怔,隨後明白了,暗忖:“怎麼會這樣……?現在連押送犯人的飛船都成私人做買賣的了?”剛到新環境,她不便表露出這種不討人喜歡的想法,但是事實是她的大眼睛完全出賣了她的想法。
“老車夫”倒是不介意,哈哈一笑:“看出來了,你這位小警察沒下過基層,每天都在辦公室裏悠閑地喝茶上網吧?理論是理論,實際是實際。沒錯,我這艘飛船,還有千千萬萬艘押運船名義上都是屬於武警部隊的,但那隻是掛靠,長期發死工資,不利於經濟搞活,大家的勞動積極性上不去,就沒什麼產值,反正今天拉一趟貨和拉兩趟貨——請原諒我把犯人比作貨——工資都是一樣,那誰還願意猛出力呢?不瞞你說,我原本就是正規的第十二押運集團員工,有兩百多年的工齡了。但是咱和平大聯盟講究發展經濟至上,所以進行了大膽地改革,將一部分國家控製的特殊行業逐步放寬口子。我呢,有這麼久的工齡和相應的工作經驗,自然上麵信得過了,於是我就辭了職,隨即用多年積攢的工資包下了這艘船,仍然還是掛靠在‘十二押’集團,每公年上繳一定的利潤,之後就都是自己的了。也就是十五年,咱又賺了一艘飛船的錢!哈哈!但是你放心,我的技術過硬,睡著覺也不會走錯方向,這十五年遇到星際海盜的次數是同行裏麵最少的,再說就算真有星際海盜來,咱們這飛船的火力雖然比不上軍艦,但收拾這些海盜綽綽有餘了。更何況還有瑪茄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