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那怪物呼喇喇又帶著強勁之極的疾風猛撲過來,高分貝的呼嘯使得法橋的臉孔都被吹得走了形。法橋企圖拉著卓滿一起躲閃,但是在生死關頭時個人格鬥技術的素養成為本能的體現,卓滿壓根就跟不上法橋的速度,盡管他倆的速度差距對怪物而言絲毫沒有分別。法橋和卓滿長年在一起戰鬥,也算心意相通,兩人在背對著怪物奔跑了一陣後迅速支住腳步站定,旋即雙劍向後猛然倒著投擲出去,這一招平時也常常習練,盡管情勢危急,但仍能因熟練而爆發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威力,萬鈞力道,銳不可當。然而那怪物還是猛地低頭,兩把劍頓時雙雙斷裂在怪物的背殼上。
兩人終究修為不深,在巨大的失望之餘,身體不知道繼續找尋安全空間,那怪物出人意料地沒有翻過身來,而是僅僅抬起龜殼,就直衝著兩人的背影衝了上來,使得距離又縮短到兩人無法回頭迎戰的地步,卓滿僅僅慢了一步,就被劍齒虎一把扯了過來,當即又扭斷了頭部。
蓮澈看清楚那怪物居然四肢著地,以劍齒虎頭為主向這邊奔馳,而大象的鼻蛇卻又產生了尾巴的作用,不禁愈發心寒,高聲喊道:“哥!快點動手啊!”他不敢直稱“三哥”,以免引起塔樓裏的將軍夫婦不必要的聯想,但這個時候傻子也能看得出,他的哥不是指所謂的隊長法橋,而是那個一上場就在角落裏發呆的那個傻子。
歌沙蘭拜之所以長久地站在角落裏還是沒有受到怪物的攻擊,是因為那怪物是場內除了劉言和他自己以外最強大的生物,能夠站在遠勝於塔樓中奴隸主們的高度看待角鬥士。歌沙蘭拜盡管沒有動手也沒有散發周身氣息,那怪物卻因生化基因科技的強大進化而感覺到這人有著極強的實力,這種威懾感才使得這怪物暫時沒敢主動朝他攻擊,而歌沙蘭拜又隻在一旁發呆,怪物就更沒必要主動索戰。
然而就在此時,法橋忽然腳下站立不穩,一個跟頭栽到台下。
“哦,算那小子好命,自己掉下台,也淘汰掉了,”卒剌夫人冷笑道,“現在就剩下這傻子了,看來我的乖乖五獸魔王還遠遠沒有吃飽,不知道吃了他以後能不能暫時壓住饑餓感?”
她自然看不出,整個場內隻有劉言能看出,歌沙蘭拜用最隱蔽的手法彈射出一道氣流,將法橋打到台下。一來他手法嫻熟高明,宇宙間能做得出這一手絕活來的不會超過二十個人,另一方麵眾人皆知角鬥士不同於一半奴隸,他們有極其強烈的自尊心,寧願戰死角鬥場也絕不會在還沒決出勝負的時候就故意裝作失足下台,加上法橋也確實不是主動想下台,塔樓上的觀看者們自然看不出破綻,隻當他是失足跌落。
眾人都以為歌沙蘭拜要自己動手了,起義軍的弟兄們除了蓮澈誰也沒親眼見過歌沙蘭拜全麵格鬥,都在沉浸於同伴慘死的悲痛同時也很期待看到令他們振奮的高水平格鬥。可歌沙蘭拜卻雙手垂地,絲毫沒有發力或者打算發力的跡象,而那怪物近在咫尺,盡管暫時懾於他無形的壓迫感沒有立即動手,但那目光也由單純的忌憚轉化為狐疑和試探。
起義軍們多半以為歌沙蘭拜還是不肯暴露身份,因此不敢運氣,但這解釋不了他竟然一點兒氣也不運,甚至毫無防禦。老憋等人則覺得歌沙蘭拜好整以暇太過托大,自認為天下鮮有對手,故意不做防禦,讓大家大吃一驚,更加崇拜自己。
誓羽則從女性的角度出發,感覺歌沙蘭拜有點不對頭。
果然,歌沙蘭拜對著這怪物,失魂落魄地問出一句毫無頭緒的話來:“你……你是和她一起的吧?你認識她……?我……我不能傷害你……”
那怪物顯然是能聽懂簡單的人言的,盡管滿腦子都已經被狂暴和屠戮的本能占滿了,可畢竟製造者也為其留出一定的理智空間,以免其完全不受控製,那就糟了。
於是它沒有改變攻擊態勢,動作就遲緩下來,歌沙蘭拜以為它能明白自己的話,大喜過望,上前雙臂張開,激動萬分地顫聲喊道:“你……你……認得她,對吧?她有沒有留下……留下什麼東西?”
蓮澈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歌沙蘭拜居然像對待親人一樣空門大開,他再不懂修氣武學,畢竟自身達到了相當的境界,諸理彙通,也完全清楚這絕對不是任何格鬥技巧的起手式,哪怕是造物主本人,也不見得能以這個姿勢進行防禦,更別提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