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烏雲來得好快,眨眼間便湧至西昌城上空,黑壓壓,摧逼大地。雲下最黑暗處站著兩個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又似一直以來就站在那裏了。俞飛不知何時靠到羅渝身後,抓住她的臂腕,身子止不住地打擺子。羅渝啐了一口,罵了句“沒出息”,卻沒掙開,任由他抓著。凝神望去,那兩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大約是藏地喇嘛打扮,想來又是大歡喜教的人。
兩人邁步走來,黑暗陰影也跟隨他們,總教人瞧不清麵容。羅渝心下悚然:“此二人居然有這等令風雲色變的神通,比之前所見的大歡喜教徒都要厲害得多得多了。且他們身上附帶的氣息危險不祥至極,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
阿魯巴瞪大眼睛,不知所謂地大笑道:“伊格達拉!龍格爾!本座還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兩個。哈,哈哈哈,你二人既來,此際更懼誰人?”
他喊得雖大,奈何卻被滿城犬吠掩蓋。黑暗中的小個子慢慢將手指豎起,做個噤聲的姿勢。霎時,方圓十裏的雞鳴狗叫全部停止,世界馬上清靜了,可是這反常的靜謐中卻透出一絲詭異,一絲危險,仿佛黑暗之中躲藏著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
盡量將外放的威能收斂,鉛雲淡弱薄散一些,讓少許的光亮漏下。如此,才終於能夠稍稍看清了那兩個人。一個是三十來歲模樣怒目虯髯身長七尺的光頭大漢,眼神炯炯,如獅如虎,顧盼自雄,左邊臉頰一道長長地刀疤自眉梢往上的額角直劃過下顎延至高高-凸起的喉結,將關刀似的左眉也切斷了一截,隻差厘毫便險些劃瞎左眼。那段刀疤甚是明顯,就算在光亮淡弱的暗影之中看來也足令人心底一悸,仿佛妖魔的印刻。
大漢身旁站著一個矮他半個身子,隻有四尺的小人兒。之所以不稱之為小孩,是因為他唇顎上長滿了毛茸茸的須子,眼角也堆著極明顯的皺紋,根本瞧不出有多大年紀。雙目渾濁,全然是縱欲過度的淫靡敗爛,哪裏還有半分孩童的天真純潔之光。他露齒一笑,陰險、毒辣、狠厲、淫-蕩、貪婪……盡在其中,教人作嘔。
此二人皆身穿紅袍,頭剃板寸。他們便是大歡喜教顯宗最強的伊格達拉,以及密宗最強,龍格爾!
“阿魯巴,你怎麼變成了這副熊樣?還施用了禁術,把苦斷尊煉成‘玄屍’。你既然動用了中級禁術‘黑煞玄冥煉屍咒’,又浪費了苦斷尊這等大好的‘咒材’,竟還擺不平狀況,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你太垃圾。大歡喜教的行事準則是什麼,你難道忘了?男的統統殺死,女的帶走做鼎爐,醜陋的女人和不聽話的女人殺了也不妨。”矮小的龍格爾笑道,竟發出幼童般稚嫩的嗓音,說的卻又是如此狠辣無情草芥人命的事,當真詭異到了極點。
阿魯巴苦笑一下,啐了一口,卻沒罵出什麼來,似乎對那龍格爾有些忌憚。
龍格爾掃視了全場一眼,目光落在‘鷹魔’宋謝所立的閣樓方向轉了轉便收回,又笑著用天真幼稚的童音說道:“四個女的,都不算太醜。三個男的,也都沒有很強的。嗯,苦斷尊……嘖嘖,可惜了這一副難得的身板體質,簡直……簡直是天生的上好‘咒材’啊,阿魯巴你這個大傻逼,早早便將人家煉成‘玄屍’,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的藥石丹草,多少的咒術紋印還可以用在他的身上,他這‘魔獸之身’的體質,真真乃得天獨厚的‘受咒之材’呀……哼哼哼哼,現在你煉出了那麼一大具走肉行屍,要來何用?阿魯巴呀,你真是一根廢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