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一邊笑一邊想著,自己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會讓情況更糟一些?
休是定然不會因此而幫助她、教導她的,沒準還會因此而更加厭惡她呢?
她所做的事情她自己都是一清二楚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母親,沒能給休一份好回憶,沒能給休一個好家庭。
所以,她也對於休對她自己的恨之入骨而並不驚訝,甚至是了如指掌。
她要是休,說不定對於那個所謂的母親的恨意會更深一些呢。
所以她並不奢望休的態度會有多好。
不過,她當時在留下休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自己這樣的教育方式了,十多年來,她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她也預測過將來可能會有什麼情況,甚至是把所有的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都思索的一遍——現在的這個樣子,她自然也是想過的。
可是,之所以她這麼多年的對於休的態度從來沒有改變過,是因為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掌握了全局了。
她對於休,是有底牌的。
在休還屬於是一個天真爛漫懵懂無知的小孩子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個很有心計且能力並不弱的成年人了。
休的思維尚還是十分幼稚的時候,她已經擁有了很是成熟的思考能力。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把一個局製造十年二十年的能力了。
她已經有能力把過去很久的事情拖到現在,仍然使其發揮出自身的影響,發揮出自身的效用。
那女人看著休,依然笑著,卻是十分邪魅的笑容,看的休的心中的警鈴不斷敲響著。
可是,眼睛卻如同著了魔一般,總是控製不住去看那女人的笑容。他的身子也像是陷入了泥潭一般,怎麼都移動不了了。
不對……不對!
休猛的警覺,可是卻晚了。
那女人嘴角的笑容終於完全冷了下來的時候,休的身子已經是軟軟的倒了下來。
她冷了眸色,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襯著她身上的漆黑的袍子,竟然也是在隱隱之中多了幾分冰冷的氣勢。
她搖了搖頭,看著休熟悉的麵孔,凝眸之中多了幾分冰冷,“如果你聽話些,我也不需要這樣。”
“這種秘術在一定程度上對身體有害,而且,最重要的是,甚至可能使你的修為降低。”
那女人嘲諷的一笑,“萬一,因此,你的修為又退回去了,什麼都不會,教不了我了怎麼辦?不然,我也沒必要從一開始就幾乎是求著你讓你讓你教我了。”
“哼!”那女人眼中的嘲諷之意越發的明顯了,“這套秘術,是當時他施展在我身上,我後來才會去學習並且熟練掌握的。”
看著休的那張幾乎與記憶中一模一樣、隻是略微顯得有些稚嫩的臉,那女人輕哼了一聲,背過身去,“當時就在我思索該怎麼牽製你的時候,我一直都在調查的這套秘術浮出水麵了。所以,我就專程去學習了半年這套秘術。”
“十年前,他把這套秘術算是用另外一種途徑傳授給了我。現在,這套也算是他教會我的秘術,用在你身上,也算是天意了。”
“誰叫你……是他的兒子呢……”輕輕地歎息一聲,那女人的眸中充斥著她自己都難以左右的情感。她垂眸,聲音中有些悠久的哀怨,也有些帶著些刺痛的恨意,但是,更多的,竟然就是她自己都難以控製的懷念與擔憂。
“這麼多年了,我居然還在想著他!”那女人的眼底閃過一抹嘲諷與尖銳,“人性啊……真是讓人……”
無可奈何。
明明是那麼恨他。
可是,你還是得承認,你是因愛而生恨,你在恨的同時,更是加倍的愛著他。
即使這麼多年不曾見麵,即使他做了很多錯事,你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為他著想著,還是會擔憂——那麼久不見了,他過得可好?
他的身體怎麼樣了?
他的那些不好的習慣改掉了沒有?
他有沒有好好養病?
……
許多的問題都在一瞬間湧入腦海,那女人歎息了幾聲,扶起了休,打算離開。
這裏是公共的地方,終究是不方便。
可是,她卻又突然覺得身後一冷。她的人還在思索之中,身體已經快速的做出了反應。
她的身體自主的往前撲了一下,雖然動作不好看,但是總算是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可是,即使如此,那女人還是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左肩上,正在滴滴答答的滴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