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還是低沉著嗓音對她說:“我無視了你三年的感情,我讓你傷心痛苦了三年,我害得你失了孩子,這些都是我欠你的。秦影抒,”他喊了她一聲,突然頓住了聲音,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她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還記得那日在海邊嗎?我說過,我會補償你,會照顧你,可是我現在覺得,夠了,我還夠了……璟葉的股份轉讓書,是我的全部,我全部給你,我也就還清了……”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沒說一個字,就好像是在她的心上剜上一刀,也在他自己的心裏更疼一分。
為什麼……明明他嘴上在說這些話,可偏偏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不夠的,永遠都不夠的……
“葉軼宸,”他頭頂上傳來一道聲音,似乎太過於平靜沉穩了,一點兒都沒有聽到這些話的傷心失控,秦影抒淡淡地問道,“我隻問你一句話,這段日子以來你做的這一切,是因為你覺得欠了我還是……你愛我?”
她在說到那三個字的時候還是覺得很艱澀,像什麼堵在喉間一樣,讓她說的極為困難。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
葉軼宸不知道為什麼,竟可以把這句話說的這樣簡單,脫口而出,隻是在出口的一瞬間,他覺得,他的心碎了,狠狠地被他自己碾碎了。
秦影抒呆滯在那兒,渾身僵冷,她使勁地在腦海裏回想了一遍,似是不死心,又重新回想了一遍,真的沒有,他真的……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
她瞬間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竟生生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葉軼宸幾乎很快地下意識伸手去扶她,可是就懸在了半空,像是灌了鉛,無法往前。
突然,秦影抒像是瘋了一般地抓住他的手臂,攤開了自己的手掌,那枚戒指還明晃晃地閃耀在兩個人之間,那般刺目。
她瞪大了眸,雙目裏布滿不甘的紅色血絲,幾乎是咆哮地問他:“那這枚戒指呢?為什麼要給我戴上這枚戒指?”
“戒指是婚禮的一部分,我沒有給你過一個完整的婚禮,是我欠你的。”
葉軼宸沒想到自己即便到了現在還能想出一套這麼完美的說辭。
“啪!”
凝滯的空氣裏響起一計響亮的巴掌,葉軼宸的半側臉上倏然通紅一片,唇角暈染開一抹血紅,她一點兒力也沒留,打完了,她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
葉軼宸硬生生地受了這一巴掌,他站起身,轉過身,抬起腳步,再跨出去,一係列的動作很流暢,沒有遲疑。
隻是,就在他跨出去兩步之後,他的身後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轉讓書我會簽的……我該簽的……葉軼宸,我不欠你什麼……”
“好。”
這就好。
這我就可以放心走了。
他這樣想著,每想一點就跨出一步,就和她的距離更遠一點。
“你不用走,”他的身後再次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我走,這不是我的家……”
“不必了,”他嗓音很沉,很渾濁,“我不會再回來了……這地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我幹了多少荒唐的事。”
他說完,再也沒有停留,堅定地朝外麵走去……
秦影抒坐在冰冷的地上,大理石的冰冷徹底冷卻了她的骨髓,寒了她的心。
荒唐……她知道他說的荒唐是指這一段日子以來他為她做的事,他講過的甜言蜜語,他溫柔纏綿的親吻,他竟把這些看做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