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祿走在前麵,推開裝飾古樸端莊的門,做出個恰到好處的“請”的姿勢。
玄月祭司頷首走進去,聽到背後人道:“這是曆代祭司曾經住過的地方,前些時候奴才已經命人打掃布置過,不知您是否滿意?”
她稍微打量了幾眼,道:“勞費心,挺好。”
李德祿略是一詫,方才他沒注意,現在四周清靜,玄月祭司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生氣,冷冰冰就像個死人。
他心中暗謔也不知是否琉璃島的術者都這樣怪異,難怪陛下會把這麼“重要”的人交給他來安排。
見她在屋中緩緩走動,沒有說話,李德祿又道:“若玄月祭司沒其他吩咐,奴才就先退下了。”頓了頓,“待會兒會有個宮女過來,照顧您這段時間的生活起居。”
“……”玄月祭司兀自蹙眉。
李德祿趕緊解釋:“雖然您和那些娘娘身份不同,但後宮中的大部分規矩還是要守的。有個宮女在旁,多多少少方便一些。至於如何安置那宮女,全看您的意思。”
這倒也於情於理,她淡淡闔目,回:“知道了,你去忙吧。”
“哎,奴才告退。”
直到聽見門合上的聲音,她才緩緩伸手,將頭上的黑底金邊兜帽掀下。又解開了鬥篷,隨手搭去屏風上。
目及處裝潢雅致,透著質樸的華貴。
正牆上一幅雨中菡萏圖,臥房前長垂的青玉珠簾,檀爐吐霧生出的薄煙嫋嫋,一切的一切,都讓這安元宮更顯清幽。
她的手指不經意地掠過屏風上的繡花,觸感清晰,察覺到這是賀城那邊的繡品,熟悉的柔和工藝和顏色,頓時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經。
這就是皇宮?
這就是皇宮!
她一雙鳳目瀲灩,裏麵醞釀著說不明的情緒。
“嘶,嘶——”
寬大的袖子裏突然傳出兩聲嘶鳴,原本沉浸在回憶中的她驀地回神,低頭看向袖子。隨後啞然失笑,道:“雙雙,就你最鬧騰。”冰冷的聲音中添了一絲寵溺。
解開袖子裏的暗袋,一條小蛇瞬間遊走而出。兩個蛇頭的雙雙停在她的麵前,此起彼伏地吐起了信子。
“它們呢?”
“主人,它們都跟豬似的,一直睡不醒!難怪修行這麼久,靈力低到連說話都不會。”雙雙回答。
她紅唇微抿,淺笑道:“你這樣說,當心等會兒它們合起來揍你。”
“它們揍不著!”雙雙得意洋洋,“靈蜘怕我咬,碧兒性子懶,大蟾跑得慢,累不死腳多,恐怕還沒追上我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她被雙雙逗得忍俊不禁,抬袖掩口。
眼風掃到一隻紙鶴從窗外飛來,她驀然嚴肅,幾步上前,迎那紙鶴入了手中。
雙雙在一旁問:“主人,有什麼任務需要我做嗎?”
“不,是薄暮密文。”她蛾眉微蹙,感應之後,又釋然,“師兄他問我如何了,見我有段時間沒有聯係他們,他和師父都很擔心,怕我在半途中出了事。”
雙雙吐著信子道:“孤風師兄也太不相信您了,這宮中的人對琉璃島來的術者尊敬得很,加上剛剛您用‘墨雲泣血術’那麼一鬧,擾亂視線,誰會懷疑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