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秦蘅鬆完腿腳起身,一隻白雕突然從天而降,直逼她的命門。
“定。”
看著它鋒利的爪子在幾乎到了能耀瞎人眼的地步,秦蘅連忙將它定在半空中,生怕它飛過來。以它這力道,她的假影術非被破了不可。
“咕——嘎!”白雕一對大翅膀完全的張著,瞪大著眼睛,顯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
秦蘅仔細打量了它兩眼,見它羽毛繁密幹淨,爪子和嘴尖萬分光亮,一雙眼睛靈活,便知道它肯定是有人養著的,不敢隨便處置了。但見它張著翅膀的模樣傻乎乎的,她不禁伸手將它抱入懷中,用手在它柔軟細密的腹部輕輕揉了揉。
或許是她的力道合適,那白雕驚恐的眼神有了兩分緩和。秦蘅正想再多摸兩下,卻聽到門口一聲:“一定是這裏!”
“主人!”雙雙激動地開口,隨後五毒一起朝秦蘅攏去。
秦蘅愣了愣,道:“你們怎麼出宮了?”又看到它們身後的黎香,明白過來,心情有些複雜。
而黎香看到秦蘅懷中安靜得像隻貓咪的麻花,一時間心情也有些複雜。
“……玄月祭司,那是聖昭帝的愛物。”頓了頓,補充,“最凶猛的。”
聖昭帝的……凶猛的?
秦蘅下意識地鬆手。
麻花“吧唧”一聲,摔進了地上的汙泥裏,一身雪白的羽毛瞬間髒了大半,點點泥漿順著它的羽毛往下淌。秦蘅一見,頓時整個人都懵了,而麻花則是滿眼無辜,嘴裏咕嘰個不停。
“……”黎香更是無語,默默走過去將麻花撿起,“玄月祭司是想奴婢帶著這樣的麻花,跟聖昭帝交差嗎?”
“麻花?”秦蘅不禁輕笑一聲,暗道他取名字也怪有意思。隻是見到黎香那有些嚴肅的眉眼,知道此刻不是笑的時候,便收斂了。
她道:“麻花第一個找到我,是有大功勞的。”岔開話題,“不過你們如何找來?”
黎香抿了抿唇,隻能順著她的話回:“你的靈寵熟悉你的氣息,麻花敏銳,就一路跟過來了。”
秦蘅打了個響指,替麻花解掉限製,又道:“是看到我路上做的手腳了麼?”
“嗯。”
“很仔細。”秦蘅由衷說道。
黎香輕歎一聲,莫名有些嫌棄:“那些‘手腳’……若非你的靈寵在場,我和聖昭帝也無法發現。你的舞裙布碎還好說,那發簪,埋得太下去了。”
秦蘅擺擺手,道:“要不是弄得下去,早就被其他有心人翻出來了。”頓了頓,“等等,你說你和聖昭帝……他也來找我了?”
黎香應聲:“自然,你是琉璃島術者,於公於私,他都必須找你。”
不知為何,黎香的這句話引起秦蘅心中一陣失落。於公於私……於公,她在淩霄國期間,淩霄國務必保證她的安全,否則以後的協議都將一並終止。於私,她死了,他也會死。
秦蘅抿著唇,輕聲道:“話說回來,此時也無外人,我有個問題,想問很久了。”
“玄月祭司請說?”
“黎香,我們也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你如今在我身邊,也知道我絕對不會不利於聖昭帝。所以,不妨坦誠一些,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反正我是不相信,你僅僅是一個宮女而已。”秦蘅說完,認真地看著黎香。
黎香今日綰著發髻,一小縷鬢發簡單垂在耳邊,她用手一撚,笑道:“從葉雁那件事起,我就沒想過瞞你什麼。在你麵前,我和他都以私底下最普通的方式相處。因為你要待三年,我們至少還有兩年半算是朝夕相處的……我是李秦寧的女兒。”
秦蘅頓時吃了一驚:“鎮遠侯?”
“對。”黎香點頭,“原來你也知道。”
接著,黎香緩緩道出她的往事。
她爹李秦寧是名噪一時的鎮遠侯,平定邊境之亂,百戰百勝,可謂戰功赫赫。先帝有意封他為異姓王,但李秦寧卻在受封前被人狀告他曾在邊界魚肉普通百姓,並且有勾結敵國的嫌疑。
這一則罪狀相當之重,有道是空穴不會來風,先帝當即懷疑李秦寧與敵國有來往,將封王一事擱置,並且把李秦寧收押入獄。先帝不想李秦寧當異姓王的那天,成為淩霄國注定衰敗的一天。
李秦寧平日裏豪邁灑脫,從不做違心之事,不曾想立功無數,反被懷疑,落了個鋃鐺入獄的下場。他越想越覺得心涼,在先帝下旨細查此事之時,李秦寧拒絕以前所有好友的探訪,選擇以死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