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狗奴才。”照晚突然罵了一句,卻帶了些許笑意。小太監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從秦蘅身上下來。
“哎喲姑奶奶,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壞了你好事不是?”照晚邊說著邊走近秦蘅,對著小太監指指點點,“不是我說你,這玄月祭司是能隨便碰的嗎?真叫個色膽包天!”頓了頓,“還不趕緊把繩子解開?要是手腳留了印子,看太後怎麼發落你!”
小太監咽了口唾沫,忙不迭地替秦蘅鬆綁。照晚看到秦蘅一張臉依舊慘白,曉得她沒力氣走路,心浮一計,促狹道:“哎,給你個肥差,做不做?”
“姑奶奶吩咐?”
照晚努努嘴,道:“喏,她肯定是沒力氣走的,不如你背著她隨我去見太後。”
小太監心裏一喜,曉得照晚向著自己,登時喜不自勝,趕緊一把把秦蘅扶起,又背上身。照晚瞥了秦蘅一眼,不屑冷哼。
原本她和秦蘅井水不犯河水,一個宮女一個祭司,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但偏生她伺候的人是皇後君妙弋,君妙弋因為秦蘅,至今生死不明。主子一倒,直接害得她後半生榮華富貴成了竹籃打水,她怎能不恨。
看著小太監背上的秦蘅要死不死的模樣,又想起剛剛太後那一臉慍色,她心裏越發痛快。
到了太後所住的清心宮,照晚臉上的放肆有所收斂,同時瞪了小太監一眼,讓他別再借著背人一個勁兒地用手亂摸。秦蘅此時已經麻木,隻想得一個痛快的結果。
“照晚姐姐回來啦!”門口兩個小宮女出來迎接,“太後和蕭充容都在裏麵呢!”
照晚對兩個宮女使了個眼色,她們會意,從小太監背上接過秦蘅扶好。其中一個道:“太後平日裏吃齋茹素,聞不得血腥氣,也就不勞公公你了。”
小太監愣在原地,他原以為背著秦蘅可以一睹太後天顏,哪曉得到頭來不過是被利用力氣罷了,不免有些垂頭喪氣。但又一想到一路上也沒少揩油,這是其他太監都做不到的,頓時又高興起來,跟照晚道了告退。
在兩個小宮女的攙扶下,秦蘅勉強往裏走去。
香燭的氣息逐漸濃鬱,秦蘅略是抬眸,掃到四周光線陰暗,透著兩分莊嚴肅穆,不禁心中一寒。
照晚說太後花韻嫻茹素吃齋,見不得血腥,而小太監又說她不死也得掉層皮……那處置她的,是蕭錦瑟?!
還未來得及想太多,兩個小宮女步子一頓,齊齊跪下。
“奴婢拜見太後,拜見蕭充容!”
秦蘅在她們的動作帶動之下,也跪去地麵。照晚見狀,不動聲色地挪去寫前麵,又到花韻嫻身邊道:“太後,這便是那不知死活的玄月祭司了!”
“嗯……”花韻嫻聲音冷漠,“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是不是十幾年前那模樣。”
秦蘅心裏一驚,正想對策,那兩個小宮女已經手腳麻利地抬起了她的頭,她被迫和花韻嫻對視。
這個年紀約莫四十來歲的女人容貌不算豔麗,也不算清秀。若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端莊大氣,再也合適不過。秦蘅望著花韻嫻的眼睛,隱約從她臉上看到兩分聖昭帝的模樣,不免悲從中來。
花韻嫻仔細打量了秦蘅一番,輕哼一聲,道:“比上次的臉又年輕了,也不曉得你們琉璃島到底在修什麼術法。”
見她沒懷疑自己的身份,秦蘅稍鬆一口氣,決定反客為主,問:“不知太後讓她們帶玄月前來,有何事吩咐?”
花韻嫻瞥了蕭錦瑟一眼,蕭錦瑟頓時會意,走上前兩步,捏了秦蘅的下巴道:“說的真好聽,吩咐?直說吧,我是找你算賬的!今日天不亮你在鳳翎宮幹什麼勾當?偷偷摸摸,還不讓我看。嗬,我活了這麼些年,太後活了這麼些年,都沒見過哪個祭司敢對宮妃大不敬的!”
秦蘅平靜地望著花韻嫻,道:“太後明察,玄月是在做分內之事。”頓了頓,“察覺宮內有異,疑它是命劫,玄月自然前往探之。不曾想遇到厲害術者,與之纏鬥一番。蕭充容來時玄月並不知其身份,隻道是有人誤入範圍,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故此才迷暈了蕭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