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兩個和尚的話語,林鎮自然是沒有絲毫意見的。
跟他們兩人寒暄,隻是客套禮節,帶走柳真才是正題。
當下,林鎮便大咧咧的拱手一禮,然後袖袍紛飛的徑直來到了‘苦禪寺’的一處後院廂房。
隻見這個不大的小院子裏,種植了幾株桃樹,而在一株桃子已然成熟,散發著誘人香味的桃樹下,柳真赫然正站在那裏。
二十年不見了,柳真還是這麼漂亮。遠遠看去,一襲素潔白衣的她,依然猶如二十多歲,正英姿颯爽、風華正茂的時候一樣。
此刻,柳真似乎正在樹下想著什麼事情,一副出神的模樣。
不過林鎮方一進入這間院子,柳真就感應到了,隨即側過螓首朝林鎮看來。
這一眼,饒是林鎮早已經非常熟悉柳真的相貌,可還是不由自主的產生出了一絲驚豔的感覺。
桃花雙眼、柳葉雙眉,瓊鼻櫻口、素麵如霞。
“真兒。”林鎮滿臉笑容的叫了一聲。
“林郎,你來了。”柳真看著林鎮,卻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像原來一樣風一般的撲入林鎮懷中。
“嗯,在天南找到了一些根治你‘血煞之體’的法子,隨即就趕緊回來見你。這二十年,你還好吧?”林鎮笑著走了過去,將柳真攬入懷中。
柳真依舊是一副非常依順的模樣,但是一雙原本十分明亮的眸子,卻突然閃出一絲黯然的神色。
“不好,一點都不好。”
林鎮聞言,心中頓時微微一顫,臉上笑容也僵了下來,隨即皺了眉頭道:“怎麼,那些和尚欺負你了?”
“沒有,這些禪師們待我以禮,供應不缺,對我是極為周到的。隻是我自己不痛快罷了。”柳真輕聲道。
“怎麼不痛快?”林鎮伸手理了理柳真耳邊的一縷長發,露出一絲關切之情的問道:“夫君我回來看你了,你也應該高興一些才對啊?”
柳真換了個姿勢,然後慢慢的伏在林鎮胸膛前,兩個人的心跳也忽然變得清晰可聞了。
“原本是很高興的,可是心中卻有一種難以訴說的悲傷感。其實……”柳真輕聲道:“其實你不必回來的。”
林鎮大吃一驚:“為什麼!?”
柳真歎了一口氣:“我原本就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憑著這幅‘血煞之體’強行進階,已經是逆天之舉了,又怎麼能真正的修行下去。要知道‘血煞之體’走的並不是‘道修’的路線,而是‘魔修’!是要殺人作孽的。我自己已經不想修行下去了,因為不光會拖累你,以後萬一成魔了,也會連累世上那些無辜的凡人。”
林鎮心中頓時產生出一絲不快,冷哼道:“你自己肯定不會想到這些!一定是是那些和尚告訴你的吧!”
“不是。隻是妾身在這二十年裏,慢慢地,一點一滴自己思索的罷了。”柳真在林鎮懷中,抬頭望著悠悠藍天,一雙眸子在天空的倒映下,忽而變得如同一潭池水般寧靜了。
“為什麼我能利用一顆‘煞丹’,去強行修真呢?以前我不知道,也沒有想過。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柳真聲音淡淡的,有一種空靈的感覺:“林郎你也應該知道吧?一粒‘血煞丹’,是需要至少三百名童年童女的精血祭煉,才能夠煉製出來的。我比凡人多活了數十年,卻反而要這幾百條幼小的生靈替我犧牲。每每想到這裏,我徹夜難眠,隻覺得渾身都是罪孽,也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