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淩輝全然不曾觸動,在葉綾雪的眼中,他好像從來就不知道何為仁慈。
他今天幫她解圍,還教訓了徐氏的長女,這樣她可會心動滿意了?華淩輝帶著這個疑問看向葉綾雪,他以為,這個女人一定感動極了,作為一個庶女有人替她說話,她應該會對他死心塌地才是。
然而,他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葉綾雪唇齒微啟,櫻紅小嘴中緩緩吐出幾個冰冷的字:“是非不分。”
她的眼底斂著深深的寒霜,這華淩輝心中想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但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她好,他不會隱藏真相隨便找人出氣,說到底,徐蕙也比她葉綾雪重要。不過她可不是在吃醋,她隻是心寒,三年浮起,她竟從來沒有仔細想想華淩輝的為人,她隻知道他很好看,好看得就仿佛天上的神仙、地上的珍寶,如今一看,他不過是地底爛掉的淤泥,她竟然珍視一坨爛泥整整三年!
華淩輝突然一僵,他看出了葉綾雪眸底深切真實的鄙視和嘲諷,這不禁讓他身子一寒,縱然天下皇者也不曾這樣看待他,她竟然敢鄙視嘲諷他?那一刻他心中一緊,竟然有絲絲震驚。可當他再仔細看時,葉綾雪已經恢複了先前的溫和平靜,好似剛才他看到的都是錯覺。
“夠了!七皇子殿下,秀麗已經知道錯了,您放過她吧,”霍姨娘心疼地攔住執鞭的護衛,撥開徐秀麗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長發,“您看她的小臉都青了,若是打壞了,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華淩輝抬手示意下人停止,比起打徐秀麗,他現在還有更想做的事情。
葉綾雪心中默許,確實,徐秀麗還有用處,現在還不能將她打死了。她福了福身,“既然如此,臣妾先行告退。”
“慢著,”華淩輝快步走上來,與葉綾雪同行,看樣子是打算送她回靈翠苑了,“你說我是非不分?”
葉綾雪轉頭看向這個麵容姣好的男人,從上看到下,他好像除了長得好看了些,還真沒什麼長處:“我是不是胡說七皇子應該很清楚才是,大小姐沒有對我出手的理由,更沒有那樣的膽量。七皇子殿下,臣妾雖然不是很相信詛咒這東西,但若真是應靈了,對您可是百害無一利,長門關,那是您手中最大的武器了。”她說著,嘴角彎起了高高的弧度。
華淩輝麵色不好,看著葉綾雪離開的身影,雙唇緊緊抿著,他不再繼續跟隨,總覺得這其中有些事情讓他很是在意。
直到葉綾雪離開以後,他忽然開口道:“聿玄,你為何幫她?看樣子,她一點也不打算領你的好意。”
聿玄站在他身邊不遠處,輕輕地道:“不過是遵照主上的指令行事罷了。”
華淩輝眯了眯眼:“我可沒有下這樣的指令。若不是你幫她,今日她逃不了,她就不敢再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聿玄並沒有回答他,隻是,在他心裏,葉綾雪不是那種會對華淩輝屈服的女人,即使今日被誤會的是她,即使今日被打的是她,那極致的恨意隻會增加,絕對不會抹去。“主上,長門一事建議早做準備,七皇子妃雖聰穎過人,但她所提的辦法未必是幫助主上的辦法,方淮鎮倘若無法出兵來助,我們必須另作打算。”
華淩輝被他這麼一提,不得不將心思放在長門關上,他認為葉綾雪想的辦法已是極好的,但聿玄說的更對,凡是應做兩手準備,孤注一擲必有大難,但眼下還有別的辦法嗎?
華淩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打開折扇撲了撲,卻撲不去身上煩躁的怒火:“說起來,父皇提到的西沙燕門讓我很在意。那日麵聖之時他又與我提起西沙燕門了,那裏的將領是皇後的人,剛剛派去不到一月,竟然在對外敵的戰爭上大獲全勝,所向披靡。我們朝中有這樣的將領嗎?你去打聽一下,究竟被派去西沙燕門的是哪位將軍。此人有點本事,倘若可以,我很想將他招到門下。”
“喏。”聿玄應道。
“是了,好像是姓容的,當時在太子府時,太子身邊也有位姓容的臣子,不知是否是同一個人……”
聿玄一愣:“姓容……?”
“沒錯,你就循著這個方向去找吧。”
“喏。”
姓容,好姓氏啊,他正想找某個姓容的人呢,若是同一個人,他可不會讓那人活著從邊塞回來。
聿玄低下的臉龐上,漸漸浮起了一絲詭譎而奸詐的表情,可他自己卻沒有想過,為何他非要對這個人如此執著在意不可,就連聽到那人的姓氏,他都覺得周身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