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與瀾霜、玉溪兩國甚少往來,而整個白家隻有白清風在三年前見過冥王,那時候冥王就已經是傳說中的人物,不是輕易能夠接近的,而冥王更是不稀罕與中立的白家談什麼合作。
那他如今為何而來?
白言沒聽說過玉溪冥王,卻是見過華淩輝身邊的侍從聿玄!而眼前的人正是前前後後跟隨著華淩輝的那個人,那有什麼可怕的?
靜離將地上的人翻扶起來,突然被眼前看到的事物嚇了一跳:“啊!大少爺!!”
眾人聞言,紛紛過來查看那人的情況,地上躺著的不就是他們府上的大少爺白瀧麼!那一身血痕,明顯就是被野獸抓撓的!
白言吸了一口涼氣,視線陰沉地投在了聿玄身上:“是你殺了我家少主?”
聿玄勾了勾嘴角:“死?您何必如此詛咒他?”
白清風替白瀧一把脈,臉色登時變得異常難看,轉頭看了看站在那兒的聿玄,再看看白瀧身上的傷,他突然起身來道:“來人,將大少爺帶到我的房間去,我要給他療傷,沒有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冥王殿下能來寒舍實是白府榮幸之至,還不快給冥王接塵。”
靜離應了一聲,福了福身朝聿玄走過去,滿眼的震驚卻得不到回應:“冥王殿下,請隨我來。”
“慢著,也不知道這人是否是傷了少主的真凶,豈能放著他在白府亂晃?”
“可是言大人,這是老爺的命令。”
“我有話要對冥王說,你下去。”
“這……”
白言的聲音低沉有力,靜離很害怕他,隻要他一凶起來整個人就散發出一股殺氣,威懾得讓人不敢靠近。
聿玄抬了抬手,示意靜離先回避,靜離詭異地看了白言一眼,終是聽話地離去。
麵前的男人十分凶悍霸氣,白家人長得都很白淨,這白言總是皺著深深的眉頭,臉上有明顯的歲月痕跡,白淨已經無法掩飾他的凶煞了。
聿玄不怕他,以前在華淩輝身邊見過他幾麵,白言是個說話很不客氣的人,沒什麼本事,卻很有目的。
果然,才一屏退下人,白言立即揪住了聿玄的衣襟,震怒道:“是華淩輝派你來的?他想幹什麼?”
聿玄微微側頭看他,很明顯這個人並不相信他是冥王,而瀾霜宮內的事情也不為這些外人所知道,沒想到他那麼自信,連白清風喊的話都不信:“言大人覺得我是來做什麼的?我認為您很清楚才是。”
白言素來最不喜歡聿玄那對冷淡到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眸子,他最擅長看人,卻看不透聿玄這個人。
他還想再說幾句,忽然有人靠近了他們。
“你就是玉溪的冥王?”聲音沙沙的,卻很是穩重有力,竟是白家的老爺子白敬元。
老人家雙手背在背後,身子有些駝背,顯得人特別的嬌小,但若是因為他嬌小而小看了他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眼神銳如刀鋒的眼眸矍鑠清明,跟他平時表現出的瘋癲大不一樣。
“言兒你下去,這裏哪輪得到你說話。”老人家低聲說著,人往聿玄這邊走了過來。
聿玄拱手行禮,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強大到難以忽視的壓迫感朝自己襲來,愣是迫得他彎不下腰,這一禮沒有行下去。
“不必多禮。”老人家用眼角瞥著白言,似乎在等白言離開。
白言恨透了,區區華淩輝的侍衛也敢頂著冥王的頭銜讓老爺子這麼尊敬?等他事成,一定從聿玄開刷!
老爺子在聿玄身邊轉了一圈,邊走邊點頭,聲音中帶著幾分肯定:“天之驕子。”
聿玄一震,再次拱手:“白老爺子,話可不能亂說。這是對吾皇的大不敬。”
“嗬,老爺子眼睛還不瞎。敢問冥王殿下姓名。”老爺子也不算尊敬,隻是表現得對聿玄身份很好奇。
“……”聿玄警惕地看著這個老爺子,雖不想回答他,但這並沒有意義,“姓聿名玄。”
他突然看見老爺子直起了腰,老爺子那粗糙的雙手猛然一撫:“聿玄?哈哈哈哈哈……”
“有何可笑的?”
“常人可不會取這種名字。聿為書,玄為疑。平白遭汙,百告無門,故取名聿玄。是誰給你取的?”
聿玄豁然上前,緊張地站在了老爺子的麵前:“您說什麼?您是不是知道什麼?關於我母親的事情,您可知道一二?”
看這冷冷淡淡的男人神色都變了,老爺子眼神忽然有些憂鬱:“唉,造孽,造孽啊!”
這老人家到底什麼意思?
師傅告訴他,從一出生起他就叫“聿玄”,是他母親給他取的名字,不管遇到什麼事,麵對什麼人,他永不得改名。
他讀書不少,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聿是書寫稟告的意思,玄有疑惑奇異的意思,而“平白遭汙,百告無門”卻是頭一回聽說,偏偏這倒讓他心中不禁一寒,那就好像他出生就是為了昭告天下,他的家門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竟需以名字來明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