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淩輝的視線落在遠處錯落有致的樓閣屋瓦上。
替華淩輝打點了床鋪,她正準備退出去,他道:“秀麗,你告訴我,在你眼裏葉綾雪是怎樣的女人?”
她停下腳步愣了愣,側頭看向他,可男人仍是半倚在窗台,默默地看著遠處的風景。
“那七皇子又覺得她如何?”
華淩輝輕聲哼笑,他伸出自己的雙手,手指仍殘存著殺死那個女人的狠勁,他至今還記得自己親手殺死了她,卻沒有殺死她的優越感。
為什麼?
她變成了一個漂亮的花瓶了麼?那並不是他印象中的葉綾雪。
見華淩輝不言,徐秀麗道:“七皇子殿下,不過一個無用棄之的廢棋,您何須上心在意?”
“廢棋,哼,廢棋卻不止將我一軍而已。她是個有本事的女子,我太看輕她了。若能重來,我……”
“不可能的。”
徐秀麗驟然的打斷引來了華淩輝的詫異,為何不可能?
“她必不是一個會動搖的人,您不是早就知道了麼。您可知道她為何恨你?”
“為何?”
徐秀麗微微抬起額頭,她的臉上一片堅決果敢,麵對華淩輝,再不是從前的謙卑柔弱:“因為她容不得自己喜歡的人心裏裝著別人,殿下跟紅煙跟蕙兒妹妹的事,您以為她不知道麼?”
華淩輝身子一僵,聲音忽而變得極其冷淡:“她以為她是誰?還想讓男人一生一世隻寵她一人?區區一個庶女?”
徐秀麗垂眸:“是呢,她如此天真,活該喪命。”
“可笑!她是做夢!”
是呢,所以,我選了聿玄,你怪不得任何人。
“選錯了人,活該喪命!”華淩輝聲音字字咬牙切齒,淩然凶悍地道,“本欲帶歐陽軼一舉毀滅冥王府,沒想到府上竟然一個人也不在,我實在失算了!不然,現在就讓那該死的聿玄下去給她陪葬!”
徐秀麗臉色微變:“七皇子要攻打冥王府?那什麼歐陽軼,有這能耐麼?他若有這等本事,為何一開始不救我?”
“戰事所需,難為你在玉溪呆了一年有餘,若不是為了奪走西沙燕門去了大部分兵力,再加上聖宗許焱一直對歐陽軼緊追不舍,我們早就動手了。這次歐陽軼殺敗許焱,我們得到了救你的大好機會,冥王府上除了聿玄其他人皆是武功平平,不足為懼,隻可惜我去的時候其他人竟然全都不在。”
果然如她所料!他們是要總攻冥王府!
細思極恐,若不是她冒充徐秀麗隨他們而來,當時歐陽軼若殺上王府,別說她必定要運氣相抵,那身懷六甲的葉珞兒恐怕是最容易保不住了的,歐陽軼一直沒能對冥王府動手竟是因為聖宗老人啊!不知那老師父如今可還好?
她真是做了個相當明智的選擇。
那麼說,歐陽軼應該還在玉溪沒有回來。
“既然人也殺了,七皇子沒必要再將她記掛,回去見了紅煙,再續前緣不也很好?”
華淩輝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回眸看向徐秀麗。
他的心早已被葉綾雪擾亂,根本容不下葉紅煙的存在。他說他不願意給她“唯一的疼愛”,他說他殺了她,可為什麼他的心卻總覺得那個人不是葉綾雪,他依舊覺得葉綾雪還活著,起碼,是在他的心裏活著,而且占了他心的全部。
一年,他真的是漫無目的地在玉溪國亂晃麼?他真的隻是想捉到容謙麼?不是,他,很想見她……
徐秀麗捧著換掉的被單關門出去了,可華淩輝的視線仍舊落在她身上。
房門已經闔上許久,他這才終於回過神來,真是瘋了,他怎麼會覺得徐秀麗像葉綾雪?
可這頭徐秀麗剛從房間出來,坐在客棧閣樓護欄上的男人忽然傳來腹語:“媽的,我真想挖了他的眼睛。”
“他看的是徐秀麗,又不是我。”
他從護欄上跳下來,將小女人挽入自己懷抱:“你說這左明怎麼不給你把身材也易容一下?回頭我辦了他!”
“大傻瓜……”女子輕歎,“回頭讓你的海東青給大家捎個信,歐陽軼很可能在找他們。”
“娘和容謙他們在白家會很安全的,阿四為人聰明,不會讓她們找到的,至於逸晉王,他死了也不關我事。”
“他們反而是歐陽軼最沒興趣找的人,隻要不連累他們,他們就很安全。”
“走,進房,睡覺!”
又是一日過去,四人相顧無言,急急趕路。
朝暉夕陽,馬蹄奔踏不歇。
路途十分顛簸坎坷,她確是有些吃不消了!
不出半月時間,徐梓良和華淩輝便發現了她懷有身孕,她隻好跟某人雙雙裝傻,說是在路上造的小人。
華淩輝對徐秀麗本就沒有興趣,何況她與趙公子如膠似漆的樣子,讓他看了都覺得眼睛疼,便也沒有太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