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庶女被替嫁為七皇子妃,人說這是麻雀變鳳凰,翻身做主人,但對於葉綾雪卻不是的,這不過是剛逃出了貧困的夢靨,便一頭紮進了無盡痛苦的深淵。
所願?她沒有這樣的願望。
她隻是想要個家,不想要什麼爭來鬥去的宮廷。
他看著她,剛進七皇子府的少女是那麼興致勃勃,就像他也以為的那樣,以為嫁了人那就是一生一世,以為成了親便是美好結局,可這真的隻是開始而已。
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殘忍冷酷的女人?外麵光鮮華麗,傾國傾城,心裏卻黑得一塌糊塗。
這替嫁是相府決定的,也不是葉綾雪自己跑上轎子的,葉紅煙為何如此咄咄逼人,咄咄逼人倒也罷了,為什麼要傷害她?
堂堂七皇子妃被一個外人在府上汙蔑,試問他看了什麼滋味麼?他隻想問問華淩輝是怎麼想的。
不過是弄丟了個香囊,徐氏幾個人便圍著她為難,葉紅煙站在後麵哭哭啼啼,不知道唱的哪一出戲。
“各位小姐,聿玄親眼所見,這香囊並非七皇子妃下人所偷,還請不要為難,聿玄可以幫忙找出真凶。”‘真凶’兩字落得極重,他都看見了,還需要找麼?
“誰準你在這裏放肆?”徐秀麗怒罵,“你不陪著七皇子,跑到後院來做什麼?”
聿玄在七皇子府上冷漠了許久,卻是頭一次替她開口:“聿玄是七皇子的人自然替七皇子辦事,在這裏必然是有原因的,倒是幾位小姐,當著聿玄的麵為難七皇子的妃子,這可是要告訴聿玄幾位跟妃子過不去?七皇子妃一怒之下毀了七皇子的計劃,幾位誰來擔責?”
他的反擊是理性的,不會給任何人誤會的機會,可葉綾雪卻跟他想的不一樣。
她謝過了他,卻道:“都是一家人,無所謂為難無所謂擔責,姐姐的香囊丟了,做妹妹的理應去找。”
她是知道真相的,她根本不笨,可是招惹葉紅煙和徐氏她招惹的起麼?她招不起。那難道聿玄就能招得起了?也不見得。
她隻想要個家,相信笑一笑大家都不會這樣往死裏逼的。
她阻止了聿玄,卻因為秀音被栽贓而領了汙蔑,代替秀音受了罰。
“蠢。”聿玄隻用著一個字來形容她,可他沒有忘,明明就連他也覺得嫁進七皇子府就能幸福,那麼和睦家庭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他能理解,卻不能忍受。
可華淩輝是如何回應這件事的?
再打……
“想留在我府上,那就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再有下次,我就殺了你。”華淩輝這般對那個少女說著。
當聽到那句話的時候聿玄隻覺得手抖,恨不得一劍砍了這個人,但他不能,這一劍下去他三年的計劃可就全毀了,他不會這麼做,更不會為了個庶女這麼做,他是冥王啊。
答應過她的事就仿佛是一根刺,卡在他的心裏揮之不去。
葉綾雪的越來越不幸福,就連他曾經生活的萬分之一都不到,看著她苦苦強迫自己追求華淩輝的喜歡,他眼眉一直跳彈不停。
這女人……
那一日,興許許多年後她早就忘得幹幹淨淨,但他沒有。
天降大雪,沒過棉靴。
正是華淩輝準備帶兵刺殺二皇子的時候,聿玄在做準備,沒有馬上跟去,雪忽然就下大了。
刺殺二皇子的準備周全到不可能有任何漏洞,見雪下大了,大風把他刮得寸步難行。
他忽然覺得有幾分頭暈目眩,身體冷得出奇,這是風寒了呢,還是……真氣逆亂了?
他坐在石階邊上抱著自己,強行運功想要將這冰冷壓製。
就在他越來越覺得頭腦不清醒的時候,一件棉衣布襖落在了他的身上。
雪太大了,周圍連個侍衛都看不見,是誰來了?
“聿護衛,雪這麼大,你怎麼一個人坐在地上?誒呀,這……你額頭好燙啊,我帶你進屋。”是女人如鈴兒般好聽的聲音。
他吃了已經,雪落風狂,她這單薄的身子骨跑到外麵來做什麼?
葉綾雪沒等他的回答,竟然使出蠻力將他背到背上!
她是農戶出身,力氣不算小,但要背起他確實太勉強了,更何況,在他被她拉住的瞬間,逆亂的真氣立即侵體,冷得她狠狠打了寒戰,身體劇痛。
她果然什麼都不懂,聿玄冷得說不出話她便當他沒有拒絕,強行將他背回自己房裏,親自燒熱水、暖茶熬湯。
明明自己冷得入骨入髓,卻還堅持著喂他熱湯,淺淺一笑,她的模樣又一次印在了他的心底。
“聿護衛,你好些了麼?”她取出棉被裹在他的身上,風雪大,沒有人能來幫助她,她隻能自己來做,小小的身子幾乎被棉被壓在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