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劉季 劉邦 漢高祖(1 / 3)

寒風凜冽,百花凋謝,草木枯萎,生命走入衰亡的月份,我躺在冰涼的車廂裏,捂著胸口的箭傷,盯著幾根雜亂的灑落在眼前的白發,顛簸著回到了興建不久還略顯蕭條的長安城。

兩個月前,我帶著大軍跟英布的部隊對峙在淮南,那隻曾經為項羽攻城拔寨的先頭部隊是我最後的心腹大患,對我而言如鯁在噎。英布軍陣整齊,嚴陣以待,儼然一把尖刀攔去了我得去路,像極了當年項羽的楚軍,讓我想起了拚命逃跑的歲月,心中泛起陣陣的不快和厭惡。

但我再也不是那個脆弱的劉季,如今兵強馬壯的佇立在英布麵前,隔著不遠看見了他臉上黑漆漆受刑的傷疤,一肚子氣地朝他喊話:“我待你不薄啊,何苦要造反呢?”

“想當皇帝唄!你能幹的我怎麼就不行了?”英布露出一臉的傲慢,說出了心裏話。

“那咱們打個賭吧?”

“賭什麼?”

“我們兩個拿弩對射,誰活著當皇帝。”

英布皺著他臉上的褶子沉思了片刻,收起臉上的驕傲,轉身跟弓弩手要了把弩,麵無表情的朝我瞄準。

“慢著!”我騎著馬向他招手,不慌不忙的在軍陣中冒出頭。

“你又想玩什麼花樣?”英布換了一臉的憤慨。

我舉起雙臂,敞開胸膛道:“英布,我讓你先射,哈哈哈!”身後漢軍最精銳的將士們沸騰了,我最忠心的將領樊噲領著他們高呼:“萬歲——萬歲——萬歲——”聲音響徹整個戰場,這是我人生最輝煌的時刻,我貪婪且毫不理會旁人的享受著這美妙的歡呼聲。

對麵的英布臉都綠的,我很清楚他並不是被我的氣勢所壓製,而且由於一種埋藏多年的戳敗感冒出了他的心頭,那種灼心的刺痛讓他回憶起了讓他輸了的那個人叫劉邦。他緊咬著著牙,麵紅耳赤,惱羞成怒得身體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舉起弩用充滿怨恨的眼睛瞄準我得意的高挺的胸膛。他僵直的食指扣動扳機,離弦的箭帶著他生命中最後的力量和滿腔的憤怒刺入我的胸口。

我捂著傷口強忍著沒有跌下馬,使出力氣扭頭命令旁邊驚慌失措的樊噲:“給老子撕爛那塊破布!”樊噲領著千軍萬馬轟隆隆的飛馳而去,踏破了英布的步兵防線,還是那句話,形勢比人強,你英布就算三頭六臂也阻擋不了我坐擁天下。

我留下樊噲繼續追擊逃亡的英布,帶著箭傷先返回了長安。

一路上,我捂著日益惡化的傷口想起劉亭長,思考了良久,覺得他講的那場和英布射箭的打賭一定誇大其詞。我思索著當時的情形應該是這樣的:當英布一大幫人把劉亭長包圍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嚇得屁股尿流,而且是全身哆哆嗦嗦跟英布對射,雙手顫抖得把第一箭射向天,第二箭射落地。等到第三箭的時候,英布看不下去了對他說:“得了,兄弟,也不給你壓力,第三箭你先來,好好射著。”劉亭長知道橫豎都是一死,心如死灰閉著眼睛聽天由命,胡亂扣動扳機,結果不偏不倚射中的英布。“天意!”英布當時肯定是這麼想的,也隻有天意才會讓他俯首帖耳,或許那天我讓他先射的話就讓他想起了這兩個字。天下大勢已定,英布明白他也隻能順應天意,當場就沒了鬥誌了吧,估計這會兒他差不多也該到陰曹地府了。

刺骨的寒風送著我進了長安城,蕭何早就帶著百官恭恭敬敬的在嚴寒中等著我的凱旋。

“蕭何,還記得一起喝過酒的劉亭長嗎?”我上來劈頭問了他一句。

“陛下,您說的是哪個劉亭長?”蕭何一臉茫然,本來還以為我會問他什麼軍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