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丹青看著二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了,一時有些心急,今日恰巧趕上於文正在這,一定要好好借借他的勢,不然也太浪費了。她突然萬分羞愧的微垂眼瞼,支支吾吾說道,“母親,女兒有一事,想跟您打聽打聽。”
張氏抬頭和煦的看著於丹青,“青姐兒有啥事,直說就是。”她就知道,於丹青豈會那麼好心專門給她上門道歉,還送吃的過來。
於丹青難為情的絞絞繡帕,終於將臉上憋得通紅。
張氏微笑著捧著茶盞,偶爾看一眼於丹青。
於丹青看了看於文正,又看了看張氏,喏喏的說道,“母親,就是,就是我娘親的嫁妝……”
張氏眼神一沉,下意識的看了看一旁的於文正,見他已經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她努力保持著慈愛的微笑,平靜的問,“青姐兒怎的突然問起你娘的嫁妝來了?”
“女兒,女兒最近,很是思念亡母。”於丹青語帶哽咽。
張氏一時語塞。思忖片刻,才一臉悲痛的道,“是啊,姐姐走了都快四年了,我也是時常想起姐姐來,那麼好的一個人兒,怎的就如此命苦,哎。”
於丹青看了看張氏,然後悲傷的低下頭,雙手放在腿邊,暗暗用力掐了掐大腿,疼的淚花在眼裏直打轉。
醞釀了一小會兒,這才抬起頭來,淚眼迷蒙的看著張氏,哽咽道,“母親,女兒也是時常思念娘親。以前女兒不懂事,讓娘親整日操心,甚至走得都不安心,每每想到這,女兒的心裏就跟被人拿了鑽子鑽似的,疼的發緊。”她的眼淚撲簌往下掉。
於文正眼角一跳,眼簾掀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掀開。
張氏起身,上前抱住於丹青的肩膀,輕拍著,安慰道,“青姐兒如今這般懂事明理,姐姐泉下有知,定是十分欣慰,你也莫要太過難過,姐姐定是希望你能開心快樂的活著的”。
於丹青將頭埋在張氏豐滿馨香的胸前,蹭了蹭,嗯,真材實料,彈性十足,形狀也不錯。
待將她胸前衣裳淚濕了一小片時,才輕輕離開她的懷抱,微紅著眼仰視著她,可憐兮兮的道,“母親,女兒想看看娘親都有哪些嫁妝,從中挑些娘親日常慣用的物件,放在身邊,日後思念亡母時,也能好受些。母親定能體諒女兒的心情吧?”
張氏僵硬著微笑,來回撫摸著於丹青的發絲,眼神略顯慌亂的輕閃著。
少頃,她斂起眼底情緒,對於丹青笑道,“難得青姐兒有這個心了。”然後轉頭吩咐劉嬤嬤,“你去將姐姐的嫁妝清單取來。”
“是,夫人請稍候,老奴這便去。”劉嬤嬤應聲,往內室走去。
張氏放開於丹青,轉身回去坐好,順帶掃了一眼於文正,見他仍是閉著眼,她心中鬱結,她不相信於丹青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會不知道,此刻裝睡,定是想看看她與於丹青怎麼處理此事。
於丹青感激的望著張氏,“女兒多謝母親了。”
“我們母女說啥謝不謝的。”張氏慈愛的笑著。
不多時,劉嬤嬤便將那清單取了來,她雙手遞給張氏,“夫人。”
張氏接過來,看也沒看一眼,就直接遞給了於丹青,然後大度的道,“青姐兒,這就是姐姐的嫁妝詳單了,你仔細看看,看好了,盡管告訴母親,母親派人給你過送去便是。”
於丹青有些興奮的接過那一疊單子,粗粗一瞄,竟有六張之多。
前幾日讓沉香尋了各類書籍來看,她雖然沒看完,但服飾珠寶擺件之類的日常用品,卻是大致了解了的。
一張張仔細看下來,眼神是越來越亮,心中咋舌,難怪當年於文正與張氏青梅竹馬,仍是執意娶了她親娘唐婉婉,且不說鎮國將軍府在這大永朝的紮實地位,單從這嫁妝便能一窺當初唐婉婉娘家的非凡財勢。
張氏也是個命運波折之人,與於文正雖然隻是遠房表兄妹,卻因為兩府隔得近,兩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以為成親之事是水到渠成。哪知,半路殺出個唐婉婉,容貌傾國,身份高貴,而當時於父與張父皆是五品小官,身份地位上與唐婉婉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更為可惡的是,唐婉婉還對於文正一見鍾情,愣是不管不顧的纏著他,最終結為夫妻。好在,唐婉婉入府一年肚子都沒動靜,老夫人這才做主將張氏以良妾身份抬入府中。張氏肚子倒是個爭氣的,入府僅僅一年,便順利產下府裏第一個孩子,大少爺於錦翰,接著第二年又產下大小姐於錦華,這功勞著實是大,加之此時同胞嫡姐張春媛在後宮榮寵正盛,已由最初的正八品寶林,升為正二品昭儀,張氏這才得以被抬為平妻。唐婉婉也在這一年產下於丹青,但此時張氏平妻之位已經穩如泰山。唐婉婉眼瞧著就是一日日低迷下去,連親生女兒的教養也有些疏忽了,這才養成於丹青刁蠻任性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