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逸則是如往常一般,麵色清冷的作壁上觀。
一時間,偌大的廳堂陷入了壓抑的沉默。
“爹,二妹妹不是會驗指紋嗎?我們看看這些紅花包上的指紋是誰的,不就行了?”少頃,於錦翰突然沉穩的開口。
這黑鍋,他絕不能背。
於文正下顎收緊,冷漠的看著他,好一陣後,才偏頭看向於丹青。
於丹青眼神微閃,恭順頷首,“是,爹爹,女兒這便讓人準備工具。”說罷,忽然一臉為難,“總共搜出十包紅花,府中有這麼多人,若是挨著比對,排查難度著實太大,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對完。”
於文正略一沉吟,看著於錦翰,果斷道,“先比對剛剛找出紅花之人的,再比對你大哥院子裏的。”
於錦翰一臉淡然與之對視。
於丹青應聲,轉頭低聲吩咐沉香去辦。
*
大半個時辰後。
於丹青放下最後一張手印紙,起身朝於文正彙報,“爹爹,這十包紅花上,隻有莫侍衛、徐嬤嬤、衛叔、阿梅這四人的指紋,且每包都隻有一人的指紋。”
眾人,“……”
於丹青尷尬的笑了笑,“爹爹,女兒今日看得太多,或許眼睛有些花了。此事事關重要,不若,您讓其他人再看看?”
她看的結果,別人質疑,那才正常。
於文正點點頭,直接問於錦翰,“你想找誰看?”
於錦翰握緊袖中白皙的拳頭,牽強的扯了扯嘴角,“不用了,二妹妹定然不會看錯。”
於文正抿嘴,身子往後一靠,大有置身事外之意。
至此,事情似乎陷入僵局,眾人神色各異,各個似有無數的話要說,卻又無一人開口。
於錦翰依舊跪著,於丹青閑適的勾了勾唇,靜靜等待。
今日之事,總歸得拿個說法出來,她不急,她有的是時間陪他們耗。
一盞茶過去,廳堂仍舊靜得落針可聞。
這不是博弈,而是一場賭博,賭注為各人的立場和軟肋。
賭二皇子願不願意跟於府徹底撕破臉,賭他怕不怕被人查出是他殺了自己的骨肉,賭他要不要自己已經岌岌可危的名聲。
賭張淑妃是維護兒子的體麵,還是跟於丹青死磕到底,來個魚死網破。
賭於文正為了於府安危能不能咽下這口惡氣。
賭於錦翰能不能見好就收,不再咬著於丹青不放,賭他是否還有理智,是否還需要於府。
賭於丹青願不願與於錦翰,乃至於府為敵,賭她是否還有後招。
也賭趙夫人等一眾於府主子,有沒有眼力見,能不能以於府為重。
就在眾人思緒翻飛間,突然聽楚雲哲沉聲說道,“於相,依本王看來,我們恐怕中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言語間難掩心痛和憤怒,真正是一個痛失愛子的父親,和一個被人設計的受害者。
於丹青垂下眼簾,遮住了眸中笑意。
於文正坐直了身體,掃了一眼於丹青和於錦翰,皺眉回道,“二皇子所言極是。此人心思著實惡毒,先是害您痛失愛子,然後嫁禍青姐兒,再令翰哥兒身陷懷疑,還妄圖置我於府於不忠不仁不義之地,其心可誅。”
張淑妃疲倦的接口,“既如此,還請於相盡快查清實情,別讓本宮的金孫喊冤而走。”
於文正忙起身,朝她躬身拱手,“是,微臣遵命!微臣定會徹查到底,盡快給您和二皇子一個交代!”
張淑妃捂著嘴秀氣的打了個嗬欠,“時間不早了,本宮先走一步了。此事就有勞於相了。”說著,朝旁邊一抬手,徐嬤嬤立馬扶著她胳膊助她起身。
楚雲哲也站了起來,“母妃,兒臣送您回宮。”
眾人起身相送。
走到門口了,張淑妃突然回頭看向於丹青,眸色深幽,嬌美的唇角微微勾起,於丹青回以一笑,她也笑了笑,爾後,端莊優雅的轉頭,往外走去。
*
於文正送完張淑妃二人,回到廳堂。
其他人已經散去,隻剩於丹青、於錦翰在。
“孽子!”他紅著眼角看於錦翰半晌,突地一揚手扇向他臉頰。
這一巴掌,用了他十分的力氣,打得他手心都刺疼。
於錦翰左臉立馬浮上一個鮮豔的掌印,打了個趔趄,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他隻碰了一下掌印便放下了手,再次跪下,定定的仰望他,“兒子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於文正仿佛瞬間蒼老幾歲,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扶著扶手坐下,“青姐兒,你來告訴他,我在說什麼。”
於丹青蹙眉,朝他一福身,“爹爹,女兒也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不若,讓大哥自己跟您解釋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