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丹青按住她的手，道，“表姐，你聽我說。我此去北境，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北境距此相距兩千多裏，我根本不可能管這些鋪子。它們都是娘親留給我的，就這麼讓它荒廢了，我也不忍。送給你，我也放心，至少你肯定會用心經營好它們。”
唐若男聽著，突然生出天高水遠，此生終不再見的悲戚來。眼眶一紅，摟住於丹青的肩膀，哽聲道，“表妹，你說這些幹嘛，你隻是去趟北境，又不是去了與世隔絕的地方，再遠，總是能夠通信的，等我成了親，還能讓程韞帶我去北境看你。沒準哪天，聖上就良心發現，把你們給召回來了呢。”
於丹青捏了捏鼻尖，揚起一笑，“表姐，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煽情了呀？你不也說了，就是去趟北境，又不是再也見不到麵了。”抬手雙臂，一手摟住她肩，一手拍著她後背，道，“別哭了啊，又不是小孩，哭什麼哭。”
唐若男咬著下唇，搖了搖頭，低聲啜泣。
於丹青仰起頭，把眼裏的水汽眨了回去，一下一下輕拍著唐若男的背。
許久之後，唐若男抬起衣袖一抹眼睛，放開她，笑道，“表妹，你那鋪子，我有辦法了。明日巳時，我們在唐記首飾鋪碰頭。你把地契放我這，帶我去認識認識那些夥計，我幫你照看著。鋪子收益，每半年給你走一次鏢。你什麼時候回來了，你再自己接手。”
於丹青失笑，想了想，道，“表姐，三皇子手裏產業不少，不缺那點銀子。你若實在不願接受鋪子，也行，鋪子收益你收著，就當我雇你幫我經營了，好吧？”
唐若男看她半晌，點了點頭，“那我先給你收著。”
於丹青扶額，“表姐，我們倆還能再矯情點嗎？銀子還你推我讓的？”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別給我留著了。偶爾給外祖母和大舅大舅母，未來的小侄子小侄女，買點禮物，就當幫我盡盡心意了，也讓我能夠稍微心安，可好？”
唐若男眼淚又流了出來，抬手擦了擦，頷首，“好。”
於丹青掏出繡帕，輕柔的給她擦了擦眼角周圍，打趣道，“你還是不是我姐？怎麼感覺我像你長輩？行啦，快別哭了，搞得好像我欺負你一樣。”
唐若男“嘁”了一聲，起身，在屋裏走了幾圈，平複了一下情緒，道，“去看看祖母嗎？”
於丹青早已側躺在榻上了，聞言，搖了搖頭，“改天吧。我今日……嗬嗬，實在不宜見外祖母。改天和三皇子一起過來跟大家辭行。”
唐若男點頭，“嗯。”
於丹青揉了揉額角，“表姐，我眯會兒。一個時辰後，叫醒我。”
唐若男看著她眼下的烏青，微歎了一聲，“你去床上躺著。”
於丹青搖頭，閉上眼道，“這裏就行，這裏有睡意。”
唐若男皺眉，去床上靠坐在床頭上，望著於丹青出神。
少頃，於丹青發出平穩輕淺的呼吸聲，唐若男把薄被抱去給她蓋上，低頭看著她，歎了一聲。
*
一個時辰後，唐若男把於丹青喚醒，於丹青告辭離去。
回到皇城宮門，天色已經微暗。
於丹青剛下馬車，便見一丈開外，楚雲哲正將韁繩遞給隨從，她一愣，下意識轉身，準備鑽進馬車。
“丹青？”她手才扶上車廂壁，還沒來及抬腳，便聽身後傳來楚雲哲驚喜的聲音。
於丹青好一陣無語。
宮門口，不時有人來往通行，他這麼驚喜的叫她名字，不是明擺著讓人誤會嗎？
一咬牙，決定佯裝沒聽到，抬腳上了馬車。
楚雲哲愣了愣，大步朝她馬車走去，走近馬車了，含笑問道，“丹青，回宮啊？”
於丹青鬱悒，她這馬頭正對宮門，可不就是回宮？可她，實在不願跟他有什麼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