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檸從香港回來,她沒有去上海,更沒有找寧強,她不知道見到他能說什麼,說自己被拋棄了,還是說她離婚了?其實這兩種借口,都是同一個結果。
姨母家的人都還不知道她結婚,所以她回到這裏最合適,而且她也好久沒有回來了,她想念這裏。
傍晚的鄉村,空氣中彌漫著炊煙的氣息,還有土家菜的飯香,冉檸走在田間,看著被落日映黃的莊稼,有種走進了金色的世界,不同於大都市的絢麗豪華,卻讓人格外的安心。
她又想起了他,確切的說,是那個人不曾有分秒離開過她的腦海,隻是這一瞬間,思念有些泛濫成災。
“小姑姑,小姑姑,有個叔叔找你,”當小寧豆喚回她的思緒時,她的心狂跳起來,整個人幾乎愣住。
她猜到了可能會是他,可又覺得不會,她才來了兩天而已,他應該不會知道的,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地球的另一端陪著那個女人。
許是好奇,許是激動,她幾乎是跑著回家,路上幾次差點摔倒,當她在院落門口站住,看到院子中央的背影時,喉嚨口瞬間辣辣的……
十幾分鍾前,歐子言從村口下車,他堅持一步一步走到她家,沒有紅磚綠瓦,隻是再普通不過的幾家平房,這樣的環境讓他意外。
一個小男孩虎頭虎腦圍著他轉了幾圈,透著對陌生人的好奇,“你找誰?”那口氣沒有一點點膽怯,更像是盤問。
歐子言蹲下身體,“你也姓寧嗎?”
男孩的眼睛眨了眨,點頭,“住在這個院裏的人,除了媽媽和奶奶都姓寧。”
小男孩回答的利落,讓歐子言繃緊的臉揚起了淡淡的笑,“那你認識冉檸嗎?”
“認識,她是小姑姑,”男孩想都沒想就回答。
聽到男孩的話,歐子言隻覺得心口一直吊著的東西慢慢墜地,“那她在嗎?”
男孩搖搖頭,就在那一瞬間,他落到一半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去玩了,我去找她,”男孩跑開,歐子言好半天,才喘了一口氣,他被嚇到,他怕她連這裏也沒有回來,那他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她才好。
腳步如被定住,有一刻的功夫,她是想逃的,可卻邁不動步子,直到他轉過身,看著她,目光與她的相遇,她都忘記了避開。
依然有型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那下巴沒剔的胡須,讓他多了一種滄桑感,而這滄桑不僅沒有影響到他的銳氣,反而讓他更加的有魅力。
他臉上的怒氣明顯,就算離的很遠,她都感覺到了。
等她想起來逃的時候,他卻幾步就將她擋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現在該她問他吧,明明喜歡別的女人,明明她連離婚協議都簽了,那他來這裏是什麼意思?
“我沒帶走你任何一點東西,”她淡淡的吐出口,隻是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
“是嗎?”他聲音清冷,讓她站著的身體不穩,有那麼一秒,她以為他不相信自己。
她竟生氣。
“我雖然窮,但還不至於撒謊,你給我的,我都留下了,”起初她看著他,還說的理直氣壯,可是隨著他目光中越來越濃的怒氣,她竟打結,甚至說不下去。
他看著她,從來沒有覺得她如此陌生,陌生的讓他都以為從來不認識她。
被他直直的目光看的心虛,她迅速低下頭。
他吐了口氣,聲音沙啞,“那我的愛呢?你也留下了嗎?”
一句話問愣,她打個了趔趄,身體差點摔倒。
他的愛?
他不是愛著另一個女人嗎?
為什麼現在這樣問她?
如果說之前的她讓他生氣,現在她眼裏的迷茫則讓他心痛,這麼久了,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她竟還沒有看清他的心。
“回答我,那我的愛呢,你也一起留下了嗎?”他突的低吼,那聲音嚇到一邊看著的小男孩,他拽緊了冉檸的衣角,樣子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