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兒瞧著王老漢這個瞬間老了十幾歲的樣子,也是心中發酸,拍了拍王婆子的手臂示意她別慌,自己則是湊上前。
“阿爺,您別多想了,先把身子養起來,旁的事以後再說,沒啥打緊的。”王元兒柔聲勸著。
那料,她這話一落,王老漢的淚落得更凶了,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來。
王元兒微微一驚,難道話都說不出了?
“阿爺,您別急,慢慢的養好了再說話不遲。”她忙的道。
王老漢看著她,眼神十分悲涼,被子下的手臂抖動著,顫巍巍的伸了出來。
王元兒一看,他拳頭緊握,不就是之前看到的那隻手,還握著什麼東西呢。
“阿爺?”
王老漢眨了眨眼,手伸到她的手上,王元兒下意識地伸過去握著,忽覺手心裏一涼,有什麼冰涼東西落在手心。
一看,是一條沾著泥巴的鑰匙。
她有些震驚的看向他,王老漢又眨了一下眼,眼淚流下來。
王元兒正欲說什麼,身後一陣響動。
“娘,爹怎樣了?”
王二和張氏一道走了進來。
王元兒看向王老漢,他漠然地看向那兩口子,眼神裏透著說不清的憤怒,悲痛,還有失望。
王元兒瞧得真切,看向二叔他們,心道難道阿爺知道些什麼?
王二臉上那關切的神情不似作假,倒是二嬸,臉上更多的是慌亂和倉皇。
“問他話,啥也不說,也不知哪裏摔著了痛了。”王婆子回話,因為在王元兒身後,也沒瞧著王老漢剛剛給她鑰匙的一幕。
王二走了過來,王老漢卻已經閉上眼了,一副不願意看他的樣子,王元兒下意識地握起手。
“二叔,我看阿爺怕是累了,這裏人多,吵著他歇息反而不美,咱們都出去,讓阿爺歇著吧。”王元兒道。
王二看了老頭子一眼,果然,臉色很是不好又疲憊,便點了點頭。
一行人走了出去,隻除了王婆子,她不放心老頭子,非要在房裏守著不可。
王元兒覺著有人守著也妥當,便也隨了她。
出了正房,王元兒就聽見王二叮囑張氏要熬藥,煮點什麼給老爺子吃,不由冷笑。
“二叔。”王元兒叫住王二。
王二轉過身來。
“阿爺平白無事的在山裏暈了,還是在麻子凹,明兒一早,咱們上麻子凹那邊看看吧。”王元兒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張氏的神情。
果不然,她這話音一落,張氏就十分緊張和驚慌。
“公公還在病著,去那地方做啥,你二叔都還要去鋪子呢,哪有這個空當?”張氏想也不想的說道:“再說了,爹在哪暈了,隻怕那地方也不吉利,去幹嘛哩,沒得晦氣。”
她心裏虛得不行,也不知是不是老頭子發現窯窖的事兒了。
“二嬸慌啥?隻上去瞧瞧,又不是要做啥?阿爺在那上頭暈的,隻怕是在那邊遇著啥都說不準了。”王元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爹這麼大的歲數了,身子骨沒以前好,有啥好出奇的?”張氏神色慌張地道。
“我看阿爺是受了啥刺激也說不準。二叔,咱王家的窯窖在哪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去瞧一瞧還是實在,畢竟今年的存糧可都放在那呢!”王元兒提醒道。
“嗯,是該上去瞧瞧。”王二聽到這話,遂點了點頭。
張氏聽了臉色發白,道:“這麼多年,窯窖好好的,咋會有啥事兒,元兒,你別沒事找事添亂了,家裏忙亂著呢!”
“二嬸咋這麼肯定呢?說的好似你去過一樣。”王元兒故意道。
張氏一驚,慌忙反辯:“沒事兒我去那地方幹嘛,又不是閑得疼。我去給爹熬藥了。”說著,逃也似的去了灶房。
王元兒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鋒利又冷厲,二嬸這心裏絕對有鬼,不然還能這麼慌?
她摩挲著手中的鑰匙,心中發沉,腦子裏已經想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至於是不是,明天一看就知。
聽著王元兒和王二商討著明天上山的事兒,張氏癱軟在灶房的門後,神色呆滯。
怎麼辦,他們這一去,定然會發覺糧食都沒了,這怎麼辦?會不會查到她上頭去?
不,不會的,誰知道這是她幹的?反正沒人瞧著,她來個死不承認就是。
呀,良子知道這事,還有鍾記,若是捅了出來,那?
張氏想到那後果,麵如死灰,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如喪考妣。
咋就這麼快就發現了呢?她要怎麼辦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