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青簷情沿亦輕言(1 / 3)

當宋端午放下簫的時候屋子裏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以外恐怕就隻有莫青簷的喘息聲了,雖然宋端午會的曲子不多,也不是專業玩這個的,可是就憑那一腔的情感宣泄和對想表達出來的意境,就已然達到了能感染眾人的地步了。宋端午的演奏是短暫的,但無疑也是成功的,平日裏就連對這樂器自認頗有心得的莫青簷都有了發自肺腑的由衷讚許,其實這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再合適的地點和時間,吹給合適的人聽就是成功,但是要做到感動,就需要再加一份感情在裏麵了,可是就是這一份容易被常人所忽略的感情,卻是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捉摸不透的遺憾。

宋端午緊緊攥著簫,沒有要交給莫青簷的覺悟,而後者同樣也沒有要拿回的意思,兩個人就這在氣氛稍顯微妙的環境裏互相對望著,直到莫青簷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一種平靜叫做篤定,而宋端午也從她的目光中瞧出一份動容的時候,兩個人像是不約而同似的錯開了眼神,有點說不清的感覺,或者可以稱得上是曖昧。

最擅長單刀直入的宋端午小心翼翼的回旋在這無聲無息的暗流中間,尺寸拿捏的很好,當他轉身看向窗外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來的目的,於是當他將目光投向外麵的時候,卻已然不知自己並不偉岸的身影在某人心目中卻陡然提升了許多。

有的時候世事就是這般無常,大多數人想努力想塑造自身高大的形象,卻不料最終變成了茶餘飯後的笑料,可是偏偏有少數人在不經意間的一個動作或者眼神,往往成為了眾人津津樂道的焦點或者期待中的某一個特定形象!關於這兩種人在漢字中有著精準的表達詞語,前者是裝逼,後者叫有範兒!一步之差,一線之遙,但概念和字裏行間的情感卻截然不同。宋端午顯然是那個少數人的一員。

不過莫青簷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撼中徹底清醒過來,熟知音律的她自然明白宋端午那一曲裏麵包含了太多的苦楚辛酸,就在宋端午已經轉身遠眺的時候,莫青簷的眼光始終都沒能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收回來,但是莫青簷知道,吸引她的不是那種可笑的一見鍾情式的感覺,而是對這個年紀與曆經嚴重不符之人的好奇感,就像一個變幻莫測的神秘幻境吸引著有膽一試的冒險者一樣,可是莫青簷在感到好奇的同時她卻忽略了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好奇往往代表著沉迷的開始。

莫青簷瞧著夕陽餘暉下宋端午的側臉,有種叫做迷離的東西在心頭蔓延開來,不知不覺間就連宋端午什麼時候回到了自己麵前都不知道,直到對方先開了口,莫青簷的思緒這才從九霄雲外拉了回來。

“簫不錯!”宋端午笑著說道,然後雙手捧給莫青簷,顯得很是鄭重其事。

“怎麼?不再來一曲?!”莫青簷連忙的說道,顯然這像是沒話找話的言語是用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不了,吹多了就乏味了,點到即止不是挺好的嘛。”宋端午推卻道,不過明顯有點心虛,隻是掩飾的很好,沒有被瞧出來而已。其實不能怪宋端午矯情或者淺薄什麼的,主要是這貨能拿得出手的翻來覆去就那麼幾首曲子,而且還都是憑印象現學現賣的那種,宋端午今天倒不怕一口氣將底牌全部甩出,隻是他覺得這演奏就跟打仗一樣,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的道理也同樣適用,他唯獨怕的是以後若是有機會再相見了,如果手裏沒有壓箱底的沒被人見過的底牌的話,那麼無疑是尷尬的,被人說成江郎才盡事小,可如果被誤解為故作清高卻是事大!宋端午從來不避諱使用一窩蜂的強行宣泄戰術,隻是他覺得有波次有梯隊的進攻會更好些。

這想法很簡單,就是和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的道理一樣。

“哦,我知道了!”莫青簷笑著說道,雖然語氣裏透著狡猾計謀的成分,可偏偏從神色上卻瞧不出分毫詭計的痕跡,還是那麼的溫潤可人:“我說你是不是就會這一首曲子啊?說出來沒事的,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